第四章

沈昊明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時，蘇婉兒已經坐在客廳沙發上，似乎等了有一會兒。

她看到他紅腫的眼睛，眉頭微蹙：“怎麼了？出去一趟，誰給你氣受了？”

沈昊明看著她這副虛偽的關切姿態，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湧，惡心至極。

他沒有回答，徑直走進書房，拿出那份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重重拍在蘇婉兒麵前的茶幾上。

“蘇婉兒，我們離婚吧。”

蘇婉兒的臉色驟然劇變，她拿起協議，手指控製不住地顫抖：“昊明，你......你胡說些什麼？我們不是一直很好嗎？”

“很好？”沈昊明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冰冷的嗤笑，“你覺得在我們之間塞了另外兩個人，還能叫做很好？蘇婉兒，別再演戲了，我什麼都知道了。”

蘇婉兒的眼神劇烈閃爍，試圖掙紮：“昊明，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

“解釋你怎麼和聶軒宇暗度陳倉？解釋萌萌為什麼叫你媽媽？”沈昊明厲聲打斷她，因極致的憤怒而渾身發顫，“蘇婉兒，你真讓我感到惡心！”

蘇婉兒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卻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恰在此時，門鈴尖銳地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僵局。

蘇婉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起身衝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竟是聶軒宇和萌萌。

聶軒宇手裏赫然拿著那個粉色的兔子玩偶，看到沈昊明，他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愧色，反而揚起一抹挑釁的笑意。

“沈先生，我想，我們有必要談談。”聶軒宇徑直繞過蘇婉兒登堂入室，如同男主人般隨意地坐在沙發上。

萌萌則怯生生地躲在聶軒宇身後，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沈昊明。

沈昊明看著這對不請自來的男女，隻覺得荒謬和怒火交織：“這裏不歡迎你們，請你們立刻出去！”

“沈先生，何必這麼激動。”聶軒宇慢條斯理地撫弄著玩偶的耳朵，語氣卻帶著鋒芒，“我和婉兒是真心相愛，萌萌也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希望你有點自知之明，成全我們。”

“成全？”沈昊明氣得渾身血液逆流，“你們無恥地破壞我的家庭，還敢大言不慚地讓我成全？聶軒宇，你的廉恥心被狗吃了嗎？”

聶軒宇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沈昊明，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婉兒早就不愛你了，你死守著這個空殼子有什麼意思？不如給自己留點體麵。”

“我和蘇婉兒之間的事，輪不到你這個第三者插嘴！”沈昊明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射向他。

蘇婉兒夾在兩個男人之間，滿臉窘迫和為難：“昊明，聶軒宇他說話直，沒有惡意，你別生氣......”

“蘇婉兒！”沈昊明難以置信地瞪著她，“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維護他？”

蘇婉兒羞愧地低下頭，不敢直視沈昊明灼痛的目光：“昊明，對不起......可是聶軒宇和萌萌，她們不能沒有我......”

沈昊明的心像是被這句話瞬間擊碎，涼透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相守了十幾年的女人，隻覺得無比陌生，無比醜陋。

“好，好一個不能沒有你。”沈昊明慘笑一聲，笑聲裏充滿了無盡的悲涼和嘲諷，“蘇婉兒，你真是......爛透了。”

他抓起那份離婚協議，狠狠摔在蘇婉兒身上：“簽字！立刻！馬上！別再浪費我哪怕一秒鐘的時間！”

蘇婉兒看著飄落在地的協議，又看了看一旁泫然欲泣的聶軒宇，握著筆的手遲遲無法落下。

聶軒宇見狀，輕輕拉了拉蘇婉兒的衣袖，柔聲催促，話語卻像毒蛇：“婉兒，簽吧，長痛不如短痛，對我們所有人都好。”

蘇婉兒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彎腰撿起筆，在離婚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刺耳地宣告了七年婚姻的死亡。

沈昊明看著那個熟悉的簽名，淚水終於決堤，卻不是因為不舍，而是因為徹底的解脫和巨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