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明把門票根扔進垃圾桶,仿佛這樣就能扔掉那些噬骨的不安。
可閉上眼,蘇婉兒和那個叫聶軒宇的男人的低語就如影隨形,在他耳邊反複嗡鳴。
萌萌,應該是那個孩子的名字。
他走到書桌前,翻開蘇婉兒近期的研究日誌。
前幾年的記錄事無巨細,連每日的氣溫、采訪對象的語氣細節都清晰在案。
可最近兩年的日誌卻越來越潦草,許多日期下隻敷衍地寫著“外出考察”四個字,連最基本的調研地點都沒標注。
沈昊明的手指撫過那些日益稀疏冰冷的字跡,心一寸寸沉入冰窖。
他不能再欺騙自己了。
那個曾將他視若珍寶的女人,早已親手撕毀了他們的誓言。
他打開電腦,搜索蘇婉兒近兩年來聲稱去過的那些偏遠小鎮。
在一個不起眼的旅遊論壇角落,他看到一篇遊記,作者貼了幾張當地小型民俗活動的照片。
照片背景裏,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蘇婉兒穿著他去年給她買的藏青色衝鋒衣,身邊緊挨著一個穿淺灰色休閑裝的男人,男人懷裏還抱著一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
男人的側臉溫和,正低頭對蘇婉兒說著什麼,小女孩則親昵地揪著蘇婉兒的衣角。
沈昊明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窒息。
他顫抖著放大照片,看清了那個男人的長相——眉眼間竟有幾分像年輕時的自己。
原來,她眷戀的一直是這種模樣,隻是後來,把這份眷戀複製給了別人。
沈昊明猛地關掉網頁,仿佛那樣就能切斷這刺眼的畫麵。
他不能再做那個被謊言包裹的傻瓜,那個為愛情舍棄一切的沈昊明,必須醒來!
他打開通訊錄,指尖滑過一個久未聯係的名字——大學時的室友,如今是一名幹練的律師。
“喂,是我,沈昊明。”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卻異常堅硬,“我想谘詢一下離婚的事。”
掛了電話,沈昊明走到鏡前。
鏡中的男人麵色蒼白,眼底沉澱著疲憊與失望,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眼裏有光的青年。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澀至極的笑容。
第二天,蘇婉兒照例說她要出差。
沈昊明幫她收拾行李時,狀似無意地開口:“對了,我下周要去京城參加一個行業培訓,大概一個月。”
蘇婉兒係絲巾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培訓?你以前不是說對這些沒興趣?”
“總待在家裏悶,想出去走走,看看別的可能。”沈昊明把疊好的襯衫放進行李箱,語氣平靜無波,“正好你也不在家,省得你擔心。”
蘇婉兒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終隻是點頭:“注意安全,有事隨時打我電話。”
“嗯。”沈昊明低下頭,藏起眼底翻湧的譏諷。
他大概正盼著他離開,好為那個男人和孩子騰出空間吧。
蘇婉兒離開的第二天,律師朋友就將擬好的離婚協議送了過來。
沈昊明看著協議上並排的“沈昊明”和“蘇婉兒”兩個名字,淚水終於無聲地滑落。
七年婚姻,竟要以這樣不堪的方式收場。
但這一次,他絕不會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