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音樂會臨近結束,陸眠心心煩意亂,直接離場。
未免裴知臨察覺異常,她正要發消息說明,就收到他先一步發來的消息。
“心心,公司項目出了些問題,我先回公司一趟。”
陸眠心攥緊手機,掌心被硌出血痕,疼得厲害。
一抬頭,卻正與滿眼詫異的裴知臨撞上視線。
他懷中,白竹言蓋著他的外套,滿臉潮紅。
陸眠心抿緊唇,一瞬如遭雷劈。
她顫抖伸指指向白竹言,嗓音喑啞:“項目出問題?原來這就是你的項目?”
裴知臨臉色一變,連忙想要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就在這時,門內一陣騷亂,所有觀眾發瘋般朝外奔湧。“救命,起火了。”
人潮奪命狂奔,瞬間將所有路線封堵。
“哢嚓。”頭頂傳來東西脫落的聲音,下一秒,巨大的玻璃裝飾迎頭砸了下來。
眨眼間,裴知臨一把抱住白竹言撲向空地。
陸眠心卻隻能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巨物朝自己轟然砸下。
“嘭。”
劇痛襲來,她猛然被砸倒在血泊中。
與此同時,濃煙從安全通道中飄出,奪命狂奔的人群根本來不及停下,重重踩過陸眠心的身體。
視線最後,透過數不盡的腳步黑影,她看見裴知臨將白竹言護在懷中,神色焦急檢查她是否受傷。
胸腔中跳動那顆曾滿懷熾烈愛意的心,終於在一次又一次傷害中,千瘡百孔。
陸眠心做了很長一場夢。
夢中,她回到與裴知臨初相識。
那年,有地頭蛇看中她貌美,帶領一幫混混闖進診所,欲行不軌。
裴知臨及時趕來救下她,自己卻因全身骨折,重傷躺進ICU。
陸眠心穿著密不透風的隔離衣探視,看見他全身纏滿繃帶,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眼眶瞬間通紅。
“你怎麼這麼傻,他們有二十個人,為了我做到這種地步值得嗎?”
裴知臨一隻眼睛被包在紗布下,另一隻眼睛明亮赤誠。
“值得,我絕不容許你受到半點傷害,哪怕死也在所不惜。”
夢裏,陸眠心握著他的手泣不成聲。
淚水打濕護目鏡,可等再抬起頭,麵前場景驟然變換。
她半跪在地上,拽住裴知臨的腳踝,他卻毫不留情抱著白竹言向前走去。
陸眠心想要站起,背上忽然布滿沉重腳步將她壓垮,身後,茫茫火海席卷而來。
她猛然睜開眼,淚水從眼角迅速滑落。
尚未回過神,便聽見白竹言啜泣聲:“都怪我,要不是我,心心就不會受傷了。”
裴知臨心疼將她摟在懷中,柔聲安撫:“這是場意外,誰也不想發生這種事,不要怪自己。”
白竹言撲進他懷中:“真希望受傷的人是我......”
裴知臨捧起她臉,用吻封堵剩下話語。
女人欲拒還迎,最終還是軟倒在男人懷中。
這個曾深愛的男人,爛到了骨子裏。
裴知臨一回來便發現她醒了,欣喜快步走近後,卻發現她通紅眼眶。
他大步上前,替她拂去眼角淚痕:“怎麼哭了?剛剛臨時走開,我一直陪在你身邊。”
他帶著幾分懊悔:“對不起,我當時一時情急,隻顧得上拉開最近的人,沒想到把阿言錯認成你。”
陸眠心閉上眼,他滿嘴謊話如同刀子,將她割得遍體鱗傷。
再睜眼時,一顆心已然平靜,她打斷他:“我要回家。”
裴知臨一時竟怔在原地。
他早想過陸眠心可能會有的各種反應,憤怒、傷心,亦或是失望,他都想好應對方法。
可獨獨沒料到,她竟然如此平靜。
平靜到裴知臨竟有一瞬心慌。
他扯了扯唇:“你受傷太重,醫生說要住院療養......”
可陸眠心腦海中,浮現卻是他一次又一次,在她與白竹言之間拋下她,選擇白竹言。
現在彌補又有什麼用?
她加重語氣:“我要回家。”
裴知臨隻能強行忍下不安,連連點頭:“好,我馬上去給你辦出院手續。”
他轉身匆忙離開。
門關上瞬間,陸眠心抹幹眼淚。
憤怒、不甘,隻會在對一個人有感情時才會出現。
可現在她對裴知臨,無愛亦無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