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顧詩雨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一旁,段寧川的助理見她醒來,沒等她反應,
迅速將顧詩雨帶到了城東她母親的墓前。
望著墓碑前站著的眾人,她有些疑惑,一種不詳的預感慢慢湧上心頭。
她肩膀微微顫抖,望著麵前的段寧川,低聲問道,
“來這裏幹什麼?”
話落,段寧川頓了頓,緩緩開口道,
“詩雨,你母親的墓,得讓給我和稚稚的孩子。”
“至於你母親,我會派人挪到另一塊墓地。”
天空漸漸開始飄起小雨,她站在雨中,望著眼前的男人,愣了許久。
轉身,看見了蘇稚稚懷中裝在水晶棺中的胎兒。
忽然,她便笑了。
笑著笑著,淚水混著雨水一起滑落,她慢慢撫上自己的肚子,
那裏,也曾有過一個孩子,一個她和段寧川的孩子。
腦海裏想起從前,段寧川曾跪在她母親墓前發誓,
“媽,你放心,我會一輩子對詩雨好,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會永遠愛她。”
雨水打濕頭發,顧詩雨抬頭望著天空,
媽,原來,段寧川口中的一輩子,隻不過區區十年。
我錯了,女兒錯了。
是女兒對不起你,讓你如今還不得安寧。
片刻,顧詩雨頓了頓,擋在了墓前。
“今天,誰敢挖開這座墓,就先把我橫著抬出去。”
話落,她冷眼望著對麵坐在椅子上的段寧川,心臟徹底死去。
見狀,段寧川也站起身,緩緩開口道,
“挖。”
話音未落,眾人便拿著工具開始挖,
任憑顧詩雨怎麼攔,她也阻擋不住那麼多人的力量。
下一秒,她被送兩名保鏢按在了原處。
看著母親的孩子墓被一點點挖開,她拚了命地衝段寧川嘶吼著,
“段寧川,你忘了嗎?你當初告訴我,可是在我媽墓前發過毒誓,你說,會一輩子對我好。”
“如今…如今我並不求你對我一心一意,我隻求你不要來叨擾我媽的安寧,難道這一點,很難嗎?”
......
她一句句地講著,段寧川已經走到了麵前,眸光寒冷到極點。
“是,詩雨,我是在你母親墓前發過毒誓,要一輩子對你好。”
“你一沒學曆,二沒能力,坐上令人豔羨的段太太的位置,這還不夠嗎?”
“你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平日裏用的,甚至就連你母親的這塊墓地,哪樣不是花的我的錢?”
......
男人的眸色漸深,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
她望著,隻覺得整個人仿若置身冰窖那般陰冷,渾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她緩緩閉上沉重的眼皮,過往猶如走馬燈般閃過。
她想起段寧川20歲生日時,他坐在地下室潮濕的地板上許願,他說,今後賺了錢,要供她念書。
她想起段寧川的第一筆工資到賬時,他說,讓她在家當全職太太,他賺錢供她享福。
......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母親的墓被安置好以後,她去了移民局。
踏上飛機,她刪掉了手機內一切和段寧川有關的記錄,
留給他的,隻有兩份禮物。
一份,是她的流產報告單,敬他的一句他們之間需要新鮮感。
一份,是她的銷戶單,敬他的一句別動蘇稚稚。
從此,她與段寧川,橋歸橋,路歸路。
山高水長,此生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