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日宴回家的路上,我沒有和他一起。
我的小腹又傳來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墜痛。
我以為是痙攣又犯了,沒有太在意。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起身去洗手間,才感覺到了身體的不適。
我慌了。
我獨自一人去了醫院,掛了婦產科的號。
經過一係列檢查,醫生拿著報告單平靜的告訴我。
“沈小姐,你懷孕了,已經六周了。”
我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僵住了。
懷孕?
我和陸景風結婚三年,一直沒有孩子。我以為是我們身體有問題,沒想到......
醫生沒有給我太多震驚的時間,她指著B超單上的一個小點,繼續說。
“但是,你有流產跡象,必須立刻臥床靜養,絕對不能再有任何情緒激動。”
我拿著那張B超單,手指都在顫抖。
一個孩子。
我和陸景風的孩子。
在經曆了這麼多背叛和傷害之後,這個孩子的到來,讓絕望的我又深陷在了矛盾中。
這個孩子的到來,到底是不是讓我再試著去挽回一番。
又或者是,告訴我這一切都還有轉機。
我抱著這最後一絲希望,顫抖著撥通了陸景風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和不耐。
我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告訴他這個消息。
電話那頭,卻突然傳來一個嬌弱又熟悉的女聲,帶著濃濃的撒嬌聲。
“景風,是誰啊......這麼早打電話......”
是許暮雲。
她和陸景風在一起。
昨晚,他沒有回家。
我顫抖的握住手裏的B超單,努力不讓它落下。
許暮雲似乎是故意湊到電話邊上,用一種十分挑釁的語氣繼續撒嬌。
“景風,我怕,剛才的噩夢好真實,你別走好不好?再陪我睡一會兒嘛......”
我聽到陸景風低聲安撫她:“乖,我打個電話就來。”
然後,他對著話筒,用一種極度不耐煩的語氣問我。
“沈知非,大清早的又怎麼了?我跟你說過我在忙!”
我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所謂的忙,就是在另一個女人的床上。
“暮雲一個人在國外剛回來,受了驚嚇,我走不開。你能不能懂點事?別總是一驚一乍的!”
“嘟,嘟,嘟。”
他掛斷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站在醫院嘈雜的走廊裏,感覺全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
那一點點剛剛燃起的希望,被他毫不留情地掐滅。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遵從醫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可是,小腹的墜痛卻越來越明顯,一陣強過一陣。
到了晚上,那股墜痛變成了劇烈的絞痛。
我感覺到一股熱流從身下湧出。
我掀開被子一看,床單上,是一大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我徹底慌了。
我掙紮著拿起手機,再次撥打陸景風的電話。
無人接聽。
一遍,兩遍,三遍......全都是冰冷的忙音。
我知道,他把我的號碼拉黑了。
為了不讓許暮雲不高興。
我已經痛得渾身都在顫抖,幾度要暈過去。
在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之前,撥打了120。
在等待救護車的間隙,我打開微信,用顫抖的手指,給陸景風發去了最後一條消息。
【救救我,我們的孩子......】
疼痛模糊了我的視線,手機從我手中滑落。
我被抬上救護車,推進冰冷的手術室。
無影燈照在我的臉上,亮得刺眼。
我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了過來,意識裏隻聞得到消毒水的味道。
我躺在空蕩蕩的病房裏,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主治醫生走了進來,他看著我的表情,帶著一絲同情和惋惜。
“沈小姐,你醒了。很抱歉,孩子沒能保住。”
我的心此刻就像被什麼擰住了一樣,疼得無法呼吸。
醫生頓了頓,然後又繼續宣讀著令我更加絕望的事情。
“而且,由於這次大出血引發了嚴重的副作用,加上你本身是寒性體質......你未來,懷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微乎其微。
這四個字,讓我猶如晴天霹靂。
我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那裏,曾經有一個小生命。
他來過,然後又悄無聲息地走了。
因為他的父親,選擇去安撫另一個女人的噩夢。
我拿起枕邊的手機,上麵有一條來自陸景風的未讀消息,發送時間是半小時前。
【別鬧了,我明天就回去。】
明天。
我看著這幾個字,和我腹中已經死去的孩子,以及醫生的那番話,突然就笑了。
眼淚從我臉龐滑落。
陸景風,我們之間,徹底完了。
陸景風是第二天下午回到家的。
他推開門,迎接他的不是往日溫熱的飯菜和我的笑臉,而是安靜又空蕩的屋子。
他皺著眉,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沈知非?”
無人應答。
此時,他終於注意到了放在桌子正中央的iPad,我已經不知一次跟他提過。
好奇驅使著他,他終於將它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