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女友？”

我愣了一下。

這個詞彙，我似乎從未在程瀟的字典裏聽過。

他像是天生就沒有過去，霸道地占據了我的現在。

“沒有。”

我搖了搖頭。

“他從不提過去的事，尤其是女人。”

紀言的眼神裏閃過一絲了然，還有一絲......同情。

“他就是這樣的人。”

紀言收起藥箱，站起身。

“永遠以自我為中心，把身邊的人當成他的私有物品。”

“一旦物品有了自己的思想，想要逃離，他就會不擇手段地毀掉。”

他的話，像一根針，精準地刺破了我心中最後一絲幻想的泡沫。

“我有個朋友，曾經也是演員。”

紀言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講述一個遙遠的故事。

“她也曾被程瀟的光環吸引，以為那是愛情。”

“結果，她被折斷了翅膀，差點毀了自己的一生。”

“後來她拚盡全力才逃出來，徹底離開了這個圈子。”

我看著紀言，忽然明白了。

他幫我，或許不僅僅是路見不平。

更是因為，他在我身上，看到了他朋友的影子。

“林冉，我不知道你和程瀟之間有多深的糾葛。”

紀言的表情嚴肅起來。

“但我必須提醒你，他這種人，不會輕易放手。”

“你今天讓他顏麵盡失，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你要做好準備。”

我慘然一笑。

“我還有什麼可失去的呢？”

五年青春，滿腔愛意，都喂了狗。

我現在，一無所有，也便無所畏懼。

送走紀言後，我獨自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直到天亮。

我想了很多。

我想，我需要換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我打開手機，想預訂一張離開這座城市的機票。

卻發現，我所有的銀行卡，都被凍結了。

支付失敗的紅色提示，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臉上。

緊接著，我的經紀人王姐打來了電話，聲音裏帶著哭腔。

“冉冉！出事了！”

“程總......程總他發話了！”

“他說要全麵封殺你！你所有的代言、劇本，全都被撤了！”

“公司也......也跟我解約了......”

王姐的聲音哽咽著，充滿了絕望。

“冉冉，你到底怎麼得罪他了？你快去求求他啊！”

我握著手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四肢百骸，一片冰冷。

這就是紀言說的“不擇手段”。

這就是程瀟說的，會讓我“後悔”。

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要的不是我屈服，他要的是我死。

在我一無所有，走投無路的時候，回到他身邊，搖尾乞憐。

成為他那隻，永遠也飛不出牢籠的金絲雀。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亮了。

是程瀟的短信。

隻有簡短的兩個字。

“回家。”

那語氣，高高在上，充滿了施舍的意味。

仿佛在說：你看，離開我，你什麼都不是。現在，我給你一個回來的機會。

我看著那兩個字，忽然笑了。

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我拿起手機，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回複他。

“程瀟，謝謝你。”

“是你讓我知道，我以前有多蠢。”

“也是你讓我知道，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地，逃離你。”

“我們，法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