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是專為凶宅服務的清理師,每年都有不少同行在清理現場發瘋。
清理前,我們要焚香超度,用柳枝灑水,在門口掛上辟邪的鏡子,確保安寧。
業內有三不動的遺物規矩,一旦觸碰,就會被死者的怨氣纏身。
自從新來的搭檔小劉加入,他就說我迷信無知,純粹是偷懶不肯好好幹活。
他看到死者帶血的婚紗非要去打包,我拽住他,念了三遍往生咒,等怨氣散了才用黃布蓋上。
一間母子雙亡的臥室,他非要把嬰兒床上的撥浪鼓拿走,我強行搶過來,丟進了焚化爐。
頭七夜,一棟滅門慘案的別墅,我擋在大門外,不許任何人進去。
小劉斥責我毫無職業道德,說客戶付了雙倍價錢要求今晚必須清理幹淨,再晚就收不到尾款。
客戶聽到這句話,認定是我故意拖延想坐地起價,找人把我按住,逼我第一個走進別墅,讓我去清理主臥。
我被房間裏濃烈的怨氣衝擊,當場心肌梗死。
重生後,我不管了。
“沈鳶姐,發什麼呆呢?客戶催了,西郊那棟別墅,滅門慘案那家,今晚頭七,雙倍價錢,點名要我們團隊。”
劉哲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他臉上是掩不住的興奮和貪婪。
我回過神,看著他那張年輕又狂妄的臉,心臟一陣抽痛。
就是他。
就是這張臉,上一世在我被客戶的人按住時,露出了得意的笑。
也是他,在我被推進那間怨氣衝天的主臥後,親手關上了門。
我重生了。
重生在一切悲劇發生之前。
“頭七夜,陰氣最重,那家人又是滅門,怨氣能把天都捅個窟窿,不能進。”
我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劉哲愣了一下,隨即嗤笑出聲:“沈鳶姐,又來了?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這些。我看你就是膽子小,想找借口偷懶。”
他轉向團隊裏的其他人:“大家說是不是?雙倍價錢啊!幹完這一票,我們能歇半個月!”
團隊裏的幾個年輕人立刻跟著起哄。
“就是啊,鳶姐,有錢不賺是傻子。”
“怕什麼,我們有專業設備,不就是個死過人的房子嘛。”
客戶張總很快也親自打來了電話,語氣不善。
“沈小姐,我請你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聽你講封建迷信的。今晚必須清理幹淨,價錢不是問題,但要是耽誤了我的事,你們也別想在這個行業裏混了。”
電話開著免提,所有人都聽見了。
劉哲立刻像得了聖旨,挺直了腰板:“聽見沒?客戶的要求!沈鳶,你作為隊長,不能這麼不負責任!”
上一世,我據理力爭,苦口婆心,換來的是被當成瘋子,最後慘死。
這一世,我看著他們一張張被金錢和無知衝昏頭腦的臉,忽然覺得很沒意思。
我笑了笑:“好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站起身,把隊長專用的工具箱推到劉哲麵前。
“這個給你,從現在開始,這次行動由你全權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