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劉哲一臉錯愕。
“對,你。”我淡淡地說,“我相信你的科學,你的專業。我給你當副手。”
劉哲的表情從錯愕變成了狂喜。
他以為我終於被他說服,被客戶嚇倒,向他低頭了。
“好!這才對嘛!”他拍著胸脯,大包大攬,“大家放心,跟著我劉哲,保證把這活幹得漂漂亮亮,讓沈鳶姐也開開眼,看看什麼叫現代化的凶宅清理!”
我垂下眼,掩去眸底的冰冷。
好啊,我等著看。
等著看你們怎麼用科學,去對抗那不死不休的怨念。
我甚至有些期待。
傍晚,我們一行人抵達了西郊的滅門別墅。
黑色的鐵藝大門鏽跡斑斑,院子裏的雜草長得快半人高。
整棟別墅像一頭蟄伏在暮色中的巨獸,安靜得讓人心慌。
按照規矩,進門前需在門口焚三炷香,敬告亡魂,我們隻是來打掃,並無惡意。
我拿出了香,劉哲一把奪了過去,扔在地上。
“沈鳶,說好了我指揮。別搞這些沒用的,浪費時間。”
他意氣風發地一揮手:“兄弟們,戴好裝備,準備開工!速戰速速決!”
他甚至沒讓大家在門口掛上辟邪的八卦鏡,也沒按規矩灑糯米水。
團隊裏的新人小李有些不安:“劉哥,要不還是按鳶姐說的......”
“怕什麼!”劉哲打斷他,“那些都是心理安慰!我們要相信科學!灰塵就是灰塵,血跡就是血跡,難道還能變成鬼吃了你?”
他第一個推開別墅的大門。
“吱呀——”
一聲刺耳的摩擦聲,一股混雜著血腥和腐爛氣味的陰風從門內湧出。
幾個年輕隊員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上一世,我被這股怨氣衝得頭暈目眩,差點當場嘔吐。
這一世,我隻覺得......親切。
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我們。
劉哲強撐著鎮定,打開了強光手電:“看,什麼都沒有。自己嚇自己。”
他帶頭走了進去,其他人也隻好硬著頭皮跟上。
我走在最後,順手撿起了地上被劉哲丟掉的三炷香,用打火機點燃,默默插在了門外的土裏。
“諸位,打擾了。冤有頭,債有主,誰作孽,誰承擔。”
別墅裏,劉哲已經開始分配任務。
“小張,你負責客廳。阿強,你去二樓左邊的臥室。小李,你去右邊。我跟沈鳶去主臥,那裏最麻煩,我親自搞定!”
他看向我,帶著那麼點挑釁的意味。
主臥,就是那對夫妻和他們十歲兒子被發現的地方。
也是怨氣最濃,我上一世殞命的地方。
我點點頭:“好。”
我的順從讓劉哲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就將之歸結為我的怯懦。
他得意地哼著小曲,拎著工具箱走向二樓。
我跟在他身後,踏上吱吱作響的樓梯,每一步都像踩在上一世的回憶上。
走廊盡頭,就是主臥的門。
門上還貼著警方取證用的封條,已經被風吹得卷了邊。
劉哲毫不猶豫地撕掉了封條。
“哢噠。”
他擰開了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