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祖上將千百怨魂封於河底,隻能我這個鎮河人,世代以血肉之軀鎮壓怨氣。
給河岸兩旁一次安寧的可能,給下遊萬家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今夜怨龍河“鬼門潮”起,我照例捧著鎮河玉膽前去祭河,卻被一個富三代帶著保鏢攔在了工地前。
“你就是傳聞中的鎮河人?”
“一個漁夫,也配進我孫家的度假村?給我扔出去!”
我冷靜告訴他們今夜怨氣最重,必須在午夜前投下玉膽。麵前的男人卻笑了。
“不就是想來我這訛錢嗎?”
“艾米已經請了國際知名的風水大師,他會為我的度假村祈福。”
“至於你這個漁夫,守著這條破河這麼多年,也該滾蛋了!”
他們搶走我的玉膽,砸進水泥攪拌機,用高壓水槍衝刷我的身體,嘲笑我身上的魚腥味。
我的目光卻始終落在河麵翻湧的黑氣上。
玉膽被毀的那一刻,我搖了搖頭。
“這河我不鎮了。”
“你們所有人,都活不過今晚。”
......
“我孫家的錢能讓河神都改道!配備全球頂尖的防洪係統,更有科學顧問團隊24小時監測水文!”
孫浩然的聲音在工地上回蕩,每個字都透著狂妄。
“你一個漁夫也敢口出狂言?”
他笑得前仰後合,艾米更是捂著嘴,眼神裏的鄙夷毫不掩飾。
他們對我肆意嘲笑,我卻一字一句認真開口。
“玉膽碎,河怨起,這是規矩。”
我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清晰傳達。
“現在跟我去河神廟,用你的血在鎮河碑上畫符,或許還能求得一線生機。”
話音剛落,孫浩然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狂躁的囂張。
他猛地一腳踹在我胸口上。
我整個人被踢飛,重重摔在碎石堆裏。
後背傳來鑽心的疼痛,嘴裏湧出血腥味。
“你也不去打聽打聽,這片沿江開發區,哪個項目不得看我孫家的臉色?”
孫浩然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我,語氣裏滿是威脅。
“就連龍王爺住哪個水晶宮,也得我孫家點頭!河神廟算什麼東西?也配本少爺沾上血腥?”
艾米在一旁鼓掌叫好:“浩然哥太霸氣了!這種騙子就該好好教訓!”
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胸口火辣辣的疼。但我顧不上這些,時間不多了。
“還畫符?本少爺現在就把那破廟給你推了!”
孫浩然一揮手,身後的推土機瞬間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黃色的鐵皮怪物緩緩轉向河神廟的方向,履帶碾壓著青石板路麵,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河麵上的黑氣越來越濃,翻湧得更加劇烈。
那些怨魂已經感受到了玉膽的毀滅,正在瘋狂掙紮著想要掙脫封印。
沿河百裏的人都知道,怨龍河是一切財富的來源。
這條河孕育了無數富商巨賈,但也埋藏著最深的禁忌。
所有人對我這個鎮河人都畢恭畢敬。
他們送來金銀珠寶,我分文不取。
所有的錢財都被我用來修繕河神廟,加固沿岸那些刻滿古老符文的堤壩。
因為我知道真相。
我楚家祖上犯了滔天大罪。
為了一己私利,用邪術將戰敗的數千士兵生魂煉化,全部封在了河底。
這些冤魂的怨氣凝聚不散,形成了這條怨龍河。
每逢“鬼門潮”,河中怨氣沸騰如開水。
隻有鎮河人投入用世代精血溫養的“鎮河玉膽”,才能安撫那些痛苦的魂靈。
三天前,我就感知到這次的鬼門潮不同尋常。
那種壓抑的感覺讓我整夜無眠。
我在破舊的茅屋裏齋戒沐浴三日,割破手腕,用心頭血一滴一滴祭煉玉膽。
原本以為能趕在午夜前完成祭河儀式,卻被孫浩然這個瘋子攔在了他的“私人領地”。
可他根本不知道,鬼門潮必須在午夜前鎮壓。
一旦過了時辰,河底的怨魂就會徹底失控。
而現在,距離午夜隻剩下不到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