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我前腳剛走,王府裏就傳開了七天後要辦婚禮的消息。
顧茵茵聽說後,躲在房裏哭了大半日,眼睛腫得像核桃。
顧言琛被她哭得心痛又心煩,在聽聞婚事與我有關,頓時怒火中燒,氣勢洶洶地闖到我在攝政王府的院裏。
“李清鳶!你到底想怎樣?”
他一把掀翻案幾,茶水濺濕了我的裙擺,“為了嫁我,你連臉都不要了?就算被我弄死,也非要纏上來嗎?”
看著他猙獰的模樣,我隻覺得可笑至極。
前世那二十年虛情假意的恩愛,此刻回想起來,讓我胃裏一陣翻湧。
明明恨我入骨,卻裝得溫情脈脈,這份隱忍,倒真是委屈他了。
我緩緩站起身,指尖不知何時多了把銀簪,趁他不備,狠狠紮進他手臂。
銀簪入肉不深,卻足夠讓他吃痛。
“有本事,你反抗啊?”
我抽出簪子,看著他臂上滲出的血珠,冷笑:“沒權沒勢的蠢貨,也配說這種話?”
他疼得皺眉,眼底怒意更盛,揚手就要打我。
可對上我冰冷的眼神時,他卻猛地愣住了。
許是剛睡醒的緣故,我眼眶還帶著點紅,落在他眼裏,竟成了委屈的模樣。
他身形一僵,拳頭懸在半空,竟有了幾分猶豫。
可這猶豫轉瞬即逝,因為,他想起了顧茵茵“前世留下的遺書”裏那些控訴我逼死她的字字句句。
“別裝了。就算你真嫁過來,我也絕不會愛你。我心裏隻有茵茵一個人。”
“是嗎?”我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那你就好好愛她,別後悔便是。”
見此,他忍不住追問:“什麼意思?”
我卻懶得再理,揚聲叫人把他拖了出去:“以後別讓這蠢貨再靠近我院子,臟了我的眼。”
顧言琛被趕走後,像是為了賭氣,當天就托關係,把顧茵茵納成了妾。
而在搬離我身邊時,顧茵茵故意停下腳步,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公主,阿琛說了,等我生了孩子,就請封世子呢。”
看著她得意的嘴臉,我神色有些怪異。
世子?顧言琛怕不是還以為,自己能繼承攝政王府的爵位?
他大概永遠不會知道,他早已被徹底踢出了局。
未來的世子之位,乃至整個王府的一切,都會是我腹中孩子的。
可我沒反駁,隻淡淡瞥了她一眼,讓她趕緊滾。
當晚,商硯回來見我坐在窗邊發呆,從身後環住了我:“在想什麼?”
我轉過身,踮腳在他唇上印下一個輕吻,眼底漾著笑意:“有個驚喜要告訴你。”
我撫上小腹,聲音溫柔,“我有孕了。”
哪怕才幾日,我也篤定不會錯——那“好孕”的預兆,絕不會假。
他渾身一震,猛地抓住我的手,眼底是難以置信的狂喜。
隨即是濃得化不開的緊張:“真的?我這就去請神醫來!”
神醫診脈後,笑著恭喜我們。
確定我有了身孕後,商硯格外小心地扶我躺下,眼神裏的珍視幾乎要溢出來。
“婚禮要不再提前些?”
“我怕夜長夢多。”
“不急。”我握住他的手,安撫道,“計劃繼續,七天後,正好。”
看著我眼底的篤定,男人終究是壓下了激動,點了點頭。
而另一邊,顧言琛為了向顧茵茵表忠心,連日來都和她膩在一起,對府裏的動靜毫不上心。
他沒發現,下旨賜婚的聖旨裏,新郎的名字根本不是他。
也沒察覺,府裏的下人忙著定製婚服,卻沒人來給他量尺寸。
他滿心以為,七天後迎娶我的,會是他自己。
直到第七日清晨,外麵傳來敲鑼打鼓的喜慶聲響,卻始終沒人來請他。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慌忙衝出房門。
隻見,眼前紅綢漫天,喜樂喧天。
我穿著一身大紅嫁衣,正被人扶著走進府門。
而站在我身邊,一身喜服、即將與我拜堂的新郎,卻是他的養父——那個他敬畏了一輩子的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