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深很快冷靜下來。
他拉著譚琪兒到黛茵看不見的角落,解釋:
“琪兒你別胡思亂想,我和茵茵從小就是這樣做的,習慣了......”
“我剛才的話是哄哄她而已,你知道她現在還不能完全接受我這個哥哥,我隻能先騙騙她。”
“今天下午是我對不起你,但是茵茵受的苦已經夠多了,我舍不得再讓她受委屈。”
譚琪兒諷刺:
“舍不得她,所以我就活該被打是嗎?”
賀雲深語塞。
突然,他眼睛亮了亮:
“琪兒,明天是寨子的祭祀大典,我叫茵茵給你道歉。”
譚琪兒沒搭理他,將她隔絕在門外。
房間內,她跌坐在地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
祭祀大典是寨子裏一年一度舉辦的盛典,由養蠱人主持,目的是祭拜山神和蠱蟲。
今年主持祭典的人是黛茵。
天剛亮時,賀雲深就為她忙前忙後。
祭典開始前,寨子裏的人都圍在一張桌子上,用苗語聊著家常。
黛茵教了賀雲深一些苗語,他們也是用苗語談笑。
譚琪兒聽不懂。
但她不在乎。
可黛茵挑釁的目光刺痛了她,她點開手機的翻譯軟件,看著屏幕上跳動出的字血液像被凍住。
“譚琪兒就是個不要臉的催命鬼,死了算了,在乎她幹什麼。”
“我看茵丫頭和雲深配,你,們就生米煮成熟飯,搞一個孩子出來,我看她怎麼辦!”
賀雲深笑了,用不熟練的苗語說:“我倒也想,主要看茵茵願不願意。”
桌子上的人哄笑,黛茵臉紅了個徹底。
見譚琪兒表情不自然,賀雲深摸了摸她的手,溫柔地用普通話問:
“飯菜不合胃口?老公回去再給你做你愛吃的......”
譚琪兒抽回手,壓抑著心裏的鈍痛和憤怒,走了出去。
正午,祭典開始了。
黛茵抱住賀雲深的腰撒嬌。
“哥,來參加祭祀的人,都要給山神和蠱蟲獻祭身上最寶貝的東西,表達對他們的敬畏——”
“你可不能給我丟麵兒啊!”
賀雲深寵溺地點頭。
黛茵端著盤子一個挨著一個要祭品,輪到賀雲深和譚琪兒時,賀雲深摘下手表放了上去。
卻不想黛茵不滿地撇撇嘴,蠻橫地指著譚琪兒無名指上的婚戒:
“我要拿這個當祭品!”
賀雲深壓低聲音:
“那是婚戒,別鬧。”
黛茵大聲:
“那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賀雲深心一慌,他為難地看向譚琪兒:
“琪兒,找回茵茵不容易,你先交出婚戒,等用完就還給你,好不好?”
他不等她同意,就心急地扯起她的手,拔下她的戒指。
戒指在無名指上卡得牢,賀雲深加大力氣,不自覺抱怨:
“這戒指怎麼卡這麼緊。”
悶痛自無名指傳向全身,譚琪兒覺得悲涼。
曾經她吐槽他要量幾十遍她的無名指。
他笑著說頭:
【指圍當然要多量幾遍,萬一戒指買大了老是掉下來怎麼辦。】
【我可不能讓戒指離開你的手指,這輩子我就賴上你了!】
終於,戒指被硬生生扯下。
譚琪兒手指上有一道深深的烙印。
賀雲深轉身將戒指丟在燃燒的火堆裏。
譚琪兒靜靜地盯著那團火。
黛茵開心得笑出聲。
賀雲深下意識看向了譚琪兒。
正當他以為她又會和他吵架時,她安靜地轉身沒入了人群。
賀雲深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琪兒,你不是想要去一直想嘗嘗這裏特色的菌子火鍋嗎?晚上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譚琪兒正準備說話,遠處有人先衝賀雲深喊:
“雲深!你妹妹又和人吵起來了!你快去看看......”
手腕的溫度驟然消失,譚琪兒再抬眼看過去,視線裏隻剩下賀雲深匆匆的背影。
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
回到房間,她沉沉地睡了一覺。
傍晚,她被門口若有若無的爭吵聲吵醒。
她正打算開門告訴隔壁小點聲,卻認出是賀雲深和黛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