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加入無國界醫生組織還剩五天,譚琪兒接到了一個電話。
“譚小姐,我們核查了你發來的戶口信息,賀雲深的妻子不是你啊,是一個名叫黛茵的女士。”
譚琪兒僵在原地。
良久,顫抖著手打到當年給她和賀雲深辦理結婚證的民政局人事部。
“哦賀雲深賀先生是吧!我記得他!印象特深刻!”
“他的妻子黛茵沒身份證,本人也沒來,他當時動用好多關係,才辦好這個結婚證的!”
“你是黛茵吧?你愛人對你真好......”
譚琪兒狼狽地掛斷電話。
她以為賀雲深至少是喜歡過她的。
卻沒想到,自始至終,她連黛茵的一個手指頭都不如。
怪不得,從前她每每提起要看戶口本,賀雲深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辭。
譚琪兒諷刺地笑出聲,她再也不能忍受和他共處一室。
她拉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衣服。
賀雲深聽到動靜,闖了進來。
他拿過她手裏的衣服,摟住了她:
“琪兒你怎麼了?”
“是不是頭又痛了,我給你找藥?”
譚琪兒冷笑一聲,用力拍掉他的手,突然發現脖子空落落的,項鏈不見了。
項鏈是母親送給她的十八歲禮物,也是她保存的唯一關於他們的東西。
肯定是昨天她被扔下車時掉了。
譚琪兒扯住賀雲深的手,急切的說:
“項鏈掉了!你給我車鑰匙,我要去找項鏈......”
賀雲深抓起車鑰匙: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找,我陪你。”
車一路顛簸地出了村寨,就要進山時,黛茵突然從路旁衝出。
她張開雙臂,擋住狹窄的路,目光不善地瞪著譚琪兒。
“外村人進山,會衝撞山裏的靈氣,嚇到山神你負得起責嗎!”
伴隨刺耳的刹車聲,車驟然停下。
賀雲深慌亂地解開安全帶,衝下車抱住她,眼眶急得發紅:
“茵茵,誰讓你擋車的!”
“萬一被撞到了怎麼辦?!”
黛茵倔強:
“我不管這些。我是在苗疆長大的,我必須要守護這裏......”
“你們要進,除非從我這個養蠱人的身上碾過去!”
“你不是說你是我哥嗎?那你就攔住這個女人!”
賀雲深臉上閃過為難,許久他看向譚琪兒:
“琪兒,不就是一個項鏈嗎?我回去再給你買一個一模一樣的......”
譚琪兒的睫毛顫了顫:
“那是我媽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賀雲深,什麼靈氣、山神,都是迷信!”
她的話一出口,就被黛茵狠狠抽了一耳光。
黛茵冷冰冰威脅:
“你要是再敢褻瀆山神,我就拿鞭子抽死你!”
譚琪兒抬手就想還回去:
“我不在乎什麼狗屁山神!今天,我一定要找回項鏈!”
可她的手被賀雲深死死抓住。
他護在黛茵麵前,警惕地盯著她:
“琪兒,什麼事情都可以,唯獨事關茵茵的不行。”
“你知道,她是我最在乎的人。”
話落,他拔下車鑰匙裝進口袋。
譚琪兒猛地攥緊衣角,心臟酸澀得陣陣收縮。
賀雲深向來都不屑那些神神鬼鬼的講究。
現在,他由著黛茵打她,也由著黛茵胡說八道。
她又算得上什麼。
譚琪兒諷刺地扯了扯唇。
黛茵輕蔑地勾唇,臨走還不忘撞譚琪兒的肩。
見黛茵走遠,賀雲深摸了摸她的頭,哄道:
“好啦琪兒,我回去給你做你愛吃的菜......”
“為了這事兒,不至於。”
“再說,隻要茵茵跟我回去,我們就是完整的一家人,你不是一直期待我們的婚禮嗎?再忍一忍好不好?”
譚琪兒用力擺脫了他的手。
卻因為想要車鑰匙,被他拽回了他們暫住的民宿。
飯桌上擺滿賀雲深做的菜。
他眼裏閃過愧疚:
“琪兒,茵茵在這裏受了二十多年的苦,她不容易。”
“你看,鍋包肉、溜肉段、地三鮮這些都是你最喜歡東北菜嗎?”
“我擔心你吃不慣這裏的菜,特意準備的......”
賀雲深還要再說,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跳動著黛茵的名字。
他忙不迭接起。
“琪兒,茵茵說她好像想起小時候了!我先去一趟......”
出門前,他突然轉身,將所有的菜都打包。
“東北菜說不定會讓她想起更多小時候的事。琪兒,我下次再給你做......”
緊接著,門被“砰”的一聲甩上。
譚琪兒看著滿桌子空空的飯盤,肩膀明明沒動。
透過陽光,能看到她後頸的皮膚繃得很緊,連頭發絲都在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