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前朝攝政長公主,權傾天下。
卻被生母與親妹聯手,一杯鴆酒將我毒死,扔到亂葬崗。
我僥幸活了過來,嗓子卻完全啞了。
為複仇,我從死人堆裏刨出龍非夜。
以我三年謀略、萬裏河山為棋,助他改換新朝,登臨帝位。
唯一的條件,是讓他親手將那對仇人淩遲處死。
可他登基當日,卻隻因我妹妹趙靈月一個倔強不屈的眼神,便將血誓撕毀,赦其死罪。
他將我的仇人接入未央宮,錦衣玉食,日夜守護。
當趙靈月病倒時,他親手將懷有身孕的我按在榻上。
用那柄曾許諾為我複仇的匕首,一寸寸剜開我的血肉。
“靈月快死了,唯有你腹中這塊至親血肉,可為藥引!”
“她是一條命,你腹中的,不過是一塊尚未成形的肉!”
我被棄於冷宮,在無盡的血汙與悔恨中,失去了我那尚未成形的孩兒。
牆的另一頭,未央宮內。
卻正為了慶祝趙靈月病愈,而大張旗鼓地操辦著冊封貴妃的盛典。
我顫抖著從胸口掏出那塊我親手繪製的虎符。
既然帝王毀諾,神佛不佑。
那我就用這支軍隊,為自己鳴冤!
......
新朝開國大典,萬邦來朝。
我作為皇後,站在龍非夜的身側,目光落在階下跪著的那兩個女人身上。
我的生母,前朝太後,還有我的親妹妹,趙靈月。
我看向龍非夜,用我們曾在無數血夜裏約定的手勢,輕輕彈了一下他的掌心。
意思是,該動手了。
龍非夜的目光掃過趙靈月。
她一身素白囚衣,卻依舊風華不減。
尤其是那雙倔強的眼睛,含著淚,又可憐又帶著不屈地望著他。
我看到他的喉結微不可查地滾動了一下。
他眼神深處的那絲動搖和欲望,我再熟悉不過。
趙靈月搶先開了口,聲音柔得像一汪春水:“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母後畢竟是你的生母啊......”
我心中冷笑,正想示意龍非夜不必理會她的表演。
他卻抬手,製止了我。
“夠了。”他沉聲開口,卻是對著我說的。
隨即,他麵向文武百官,聲如洪鐘:“新朝初立,當以仁孝治國!前朝太後與二公主,便著禁足長樂宮,頤養天年,以彰朕之寬仁!”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當晚,禦書房內,我提筆寫下質問,力透紙背:“為何毀諾?”
他一把奪過我手中的筆,狠狠摔在地上。
“朕已是九五之尊!你是朕的皇後,豈能因一己私仇,背上弑母殺妹的千古罵名?”
“你的心胸就這般狹隘?你就這般陰狠毒辣?”
他的話像淬毒的冰錐,一字一句,剜著我的心。
我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個冰冷的雨夜。
那時先帝駕崩,我以長公主之尊監國攝政,滿朝文武都稱我有堯舜之風。
可我的母後,隻因“女子不得幹政”的祖訓,便與嫉妒我的妹妹聯手要了我的命。
我記得她端著毒酒,笑得慈愛:“凰兒,你安心去吧,皇位,哀家會讓你弟弟坐穩。”
可她明知,我那皇弟天生癡傻,根本不是帝王之材 !
她們掰開我的嘴,將滾燙的鴆酒盡數灌入我的喉中。
然後,像扔一具屍體一樣,把我扔去了城外亂葬崗。
是滔天的恨意,支撐著我從屍骸堆裏爬了出來,代價是此生再也無法言語。
也是這股恨意,讓我找到了當時同樣被追殺,家破人亡的龍非夜。
我從回憶中驚醒,恨得渾身劇烈顫抖。
我猛地一揮手,將他禦案上的奏折悉數掃落在地 !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龍非夜被我徹底激怒,眼中再無一絲往日溫情,隻剩下冰冷的厭惡與鄙夷。
“朕還以為你端莊持重,沒想到竟如此善妒狠毒!在朝堂上便敢失儀於人前,如今更是狀若瘋婦!來人!”
他指著我的鼻子,一字一頓地宣判:“皇後失德,罰跪於殿外雨中,直到她想清楚自己的本分為止!”
我跪在冰冷的雨水中,恨意卻愈發清明刺骨。
龍非夜,你忘了你的江山是誰一筆一劃為你畫出來的。
你今日能背棄血誓,來日,我就能親手毀了它 !
不知過了多久,太醫提著藥箱連滾帶爬地衝到我麵前,“撲通”一聲跪倒在泥水裏,哭喊出聲:“娘娘,快起來!您已有兩個月的身孕,龍裔金貴,萬萬不可再跪了啊!”
我渾身一震,緩緩低下頭,撫上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