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立馬明白過來。
蘇旭把我們家請的保姆叫到了我姐姐的病房,照顧腳踝受傷的她。
王阿姨沒掛電話:“是太太打過來的,說需要我去照顧。”
蘇旭的聲音立馬近了,從電話裏傳過來。
“時冷,你的把戲還沒玩膩啊?演技這麼好,我看你不應該跳舞而應該去演藝圈,說不定能個金馬獎回來呢。”
“暖暖腳受傷動不了,王阿姨需要照顧她,沒空陪你演戲。”
我扯扯嘴角,蘇旭是這家醫院的主任,隻要他查一下ICU病房的入住記錄,就能知道我到底有沒有在演戲。
不過他現在恐怕全身心都在時暖身上,連自己的工作都拋到一邊了。
自然也不會知道我並沒有做戲。
“旭哥,你別這麼對冷冷說話,她隻是有點孩子氣罷了。”時暖的聲音傳過來。
蘇旭立馬變得溫柔:“暖暖你就是太懂事了才縱容得她愈演愈烈。”
“沒關係的,隻要旭哥你懂我就好......”
我聽著二人情意綿綿的對話,都能想象出他們此刻是怎樣含情脈脈地對視,隻覺得反胃惡心。
說起來,似乎每次都是這樣。
隻要時暖一開口,蘇旭就認定我是在胡鬧演戲,完全不聽我的解釋。
我曾經沉迷於蘇旭俊朗的外表和他對姐姐的深情。
時暖追求者很多,但蘇旭永遠是其中最有耐心的那個,哪怕姐姐從沒回頭看過他一眼。
他選擇跟我結婚的那天,我欣喜若狂,以為幸福降臨在了我身上。
現在想來,或許這是蘇旭用來吸引時暖注意的方式。
他跟我一樣清楚,時暖真正的秉性。
而事實證明他成功了。
時暖看見他了。
而我,隻是個用完就扔的工具人。
“暖暖的腳踝需要好好護理才能不留隱患,你要是還顧念半分姐妹情誼,這段時間就安分點少作妖!”
我張張嘴,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蘇旭以為我會自己掛斷電話,把手機隨便往旁邊一扔就沒管,而王阿姨被他們倆指使著做這個做那個,根本沒空拿回手機。
我聽見時暖嬌滴滴地說腳好痛,害怕以後再也上不了台,跳不了舞。
蘇旭則輕聲細語地哄著她:“放心吧,專家們都看過了,不會留後遺症的,我幫你用藥酒塗塗,很快就好了。”
我聽到時暖發出嚶嚀聲,覺得既惡心又好笑。
時暖什麼時候喜歡過跳舞?
她隻喜歡舞台上聚光燈都對準她,享受大家關注她,習慣了眾星捧月的生活而已。
我從沒見過她哪次認真地私下練過功。
學一支舞蹈很快,但想精一支舞蹈很難。
時暖擁有我羨慕不已的天賦,卻絲毫不願努力。
有時一年的演出裏,她會在舞台上出現七八次失誤,事後卻借口狀態不好,再買營銷號洗白,將“天才舞者”的名號死死焊在自己身上。
我正想著,突然聽見張醫生的聲音。
“蘇主任,我找了你很久,時冷醒了,剛從ICU出來,你應該去看看她。”
蘇旭顯得很不耐煩,畢竟被人打斷了自己的好事,他用指責的口吻道:“張醫生,時冷到底怎麼收買你了,讓你配合她配合到這個地步?!”
張醫生似乎沒想到事情發展成這樣,蘇旭還認為是我在演戲,也不顧麵前的是醫院的主任,破口大罵。
“蘇旭!你到底有沒有腦子!我是不是演戲你去查查手術記錄和ICU病房記錄一目了然!”
“時冷是你老婆!她被砸得斷了八根肋骨,一根肋骨穿透肺葉,性命危在旦夕的時候你卻叫走了手術室最有經驗的醫生!”
“認定她是在演戲,差點掐滅她活下去的信念,我們這麼多人找你你卻死活不信!成天把心思放在另一個女人身上!我看看,被你放在心上的女人到底是受了多重的傷!”
話音落下,我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是紙張翻動的聲音。
緊接著是張醫生的大笑聲。
“哈哈哈,輕度骨裂!蘇旭,你老婆九死一生,你卻在連夜召集專家治療一個輕度骨裂?”
“到底是誰腦子有問題?”
蘇旭似乎愣住了,良久,聲音才虛晃地飄過來。
“時冷她......沒演戲?她真的做手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