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即明平躺在手術台上,他薄唇緊抿,下意識按了按心口。
從剛才開始他便覺得很不安,就像......就像三年前,梁望舒不辭而別回到北城那樣。
“詩文。”他嗓音低沉,茫然地看向前方,“望舒還好嗎?我總覺得,有些擔心。”
葉詩文垂眸看他,眼神說不出的嘲諷,但語氣依舊溫柔:
“她能有什麼事?放心吧。”
她輕笑著攥住他的手:“我跟醫院都打過招呼,她絕不會知道你動手術的事情。”
周即明眉頭微蹙:“你幫我把手機拿來,我想給她再打個電話。”
看著他這副模樣,葉詩文妒火中燒,聲音陡然冷下去:
“周即明,你別忘了我們已經結婚了。”
聞言,他正要開口,葉父的聲音卻在手術室響起。
“都準備好了?可以上麻醉了。”
他隻好把嘴邊的話吞了回去,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自己跟望舒什麼事情都沒有,她絕不會像上一次一樣,拋下他離開。
等一切結束,他就帶著她結婚,旅行......
意識越發模糊,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三年前的梁望舒,穿著航空製服,神情冷靜,舉手投足都帶著讓人信服的模樣。
十二個小時後,周即明從昏迷中醒來,下意識叫了聲:“望舒!”
守在他身旁的葉詩文,臉色頓沉。
在麻藥退去的過程中,他叫了無數次梁望舒,可她葉詩文,他半句也沒提過。
“即明。”她眼底帶著幾分嘲諷,語氣依舊溫柔,“你終於醒了,可擔心死我了。”
周即明嗓音沙啞,頓了頓:“辛苦了。”
“跟我還說什麼辛苦。”葉詩文順勢將他的手攥進掌心:“誰讓你是我老公呢。”
“老公” 兩個字落進耳中,周即明身體微不可聞地僵了下。
他不動聲色抽回手,指尖碰了碰眼上的紗布:“什麼時候可以拆線?”
“想早點見到你。”
葉詩文笑彎了眼:“還要一個月呢。”
休養的日子,葉詩文總會時不時出現在病房。
今天換藥,護士剛替他纏上紗布,她忽然俯身,當著所有人的麵在他臉頰印下一個吻。
周即明伸手回抱住她的腰,指尖不輕不重地點了一下她,低聲道:
“演得太過火,不好收場。”
葉詩文卻順勢倒入他的懷中,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那就不收場了。”
周即明眉頭輕蹙,他不明白葉詩文現在在做什麼。
她心裏不是有人嗎?
“原來周機長真有未婚妻啊,還是這麼漂亮的醫生!”
機組同事打趣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葉詩文這才撐著他的手臂起身,語氣羞澀又甜蜜:“我跟即明早就結婚啦,可不是未婚妻哦~”
周即明壓下心頭的異樣,語氣平靜地說:
“不好意思,我現在看不見,你們隨意坐吧。”
機組同事倒也不見外,圍著病床站著好奇地追問,周即明到底什麼時候領的證,居然一點風聲都沒透露,那群空姐知道了可要傷心了。
“我想起了!”一個同事突然拍了下手:“就是上個月啊,當時不是有個女的來辦公室,拿走了周機長的結婚申請嗎!”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對啊,我懷疑過她是周機長的未婚妻,可又覺得不像,周機長怎麼可能找個這麼沒禮貌的人,進辦公室招呼都不知道打。”
“頭上還帶著傷,估計隻是幫忙跑腿的吧。”另一個人隨口附和。
周即明皺了皺眉,語氣疑惑地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同事想了下:“你請假前最後一次執飛落地那天啊,門衛說你還跟她說過話。”
他心臟猛地一沉,瞬間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梁望舒!
心底沒有來得漫上恐慌,他強裝鎮定,攥緊了拳。
沒事的,望舒那天拿走結婚申請,說不定是等不及想早點交上去,沒什麼好擔心的。
他反複安慰著自己,接下來的聊天,他一句都沒聽進去。
終於熬到同事離開,他立刻對葉詩文說道:
“望舒最近有給我發過消息嗎?”
葉詩文臉色驟然冷淡:“沒有。”
周即明眉頭緊皺,立刻就要起身:“手機給我,我給她打個電話。
“手機我忘給你充電了,這樣吧,明天我叫望舒來醫院。”
“不然你心裏一直掛著,也耽誤病情。”
葉詩文語氣平靜,聽不出什麼異樣,他思索半晌,最後還是應下:“好。”
她臉上徹底沒了表情,定定地看著周即明半晌,忽然笑了。
周即明......是那你逼我的,等我懷上你的孩子我倒想看看,我跟梁望舒,你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