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要兼祧兩房,理由是白月光快死了。
上一世,我信了。
他帶著白月光進城住筒子樓、吃國營飯店,卻把中風癱瘓的婆婆和六畝旱地丟給了我。
後來女兒被人拐走,我瘋找三年,最後慘死街頭。
臨死前看見他摟著懷孕的白月光逛街。
再睜眼,回到他紅著眼求我點頭這天。
這次我直接同意,轉頭就撥通了舉報重婚罪的電話。
再睜眼的時候,宋明遠正紅著眼睛跪在我麵前。
“昭意,薑棠她得了絕症,大夫說超不過三個月...”
他嗓音沙啞,緊緊攥著我的衣角,仿佛真的痛不欲生。
我盯著他這張臉,忽然想笑。
上一世,他就是這麼騙我的。
他也是這樣跪在我麵前,說薑棠得了絕症,活不了多久了,求我答應兼祧兩房。
他說他心裏愛的隻有我,可薑棠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她家沒別人了,臨死前得有個依靠。
“等她死了,我就隻有你一個。”他信誓旦旦地保證。
我信了。
所以他帶著薑棠進城吃國營飯店、住筒子樓,把我留在村裏,伺候他癱瘓的老娘,照顧六畝旱地。
後來兒子被人販子拐走,我瘋找三年,慘死街頭。
死前最後一秒,我看到宋明遠和薑棠牽著一個小男孩,說說笑笑地從百貨大樓出來。
那是他們自己的兒子。
他早就把我的女兒忘幹淨了。
我這才明白過來,薑棠根本沒得病,他們一直都在騙我!
“咱村一直有兼祧的舊俗,讓她進門衝個喜,等她死了,我就隻有你一個!”
宋明遠還跪在地上,眼角擠出兩滴眼淚:“昭意,你就當發發善...”
“行。”
宋明遠表情猛地一滯,眼裏閃過狂喜。
“昭意!我就知道你心善。”
我看著宋明遠這副樣子,上輩子怎麼沒看出來他這麼會演呢。
“昭意,你也知道我升了省農機廠的工作,”他低著頭,聲音放得軟,“省裏醫療條件好,我想帶著薑棠去,讓她走得沒那麼痛苦。”
我眨了眨眼,故意猶豫了幾秒才點頭:“行吧。”
他眼睛明顯亮了一下,又趕緊裝出沉重的樣子:“還有...咱娘中風以後就癱了,我想讓你在家照顧咱娘。等薑棠走了,我立馬回來接你和小寶。”
“好啊。”我答應得幹脆。
宋明遠差點笑出聲,又硬生生壓住,做出感動的樣子要來拉我的手:“昭意,我隻愛你...”
“別高興太早。”我往後退了一步。
“家裏這麼多活都是我一個人幹,你娘脾氣不好,又癱了,我得給她端屎端尿。”
“你們得補償我500塊錢,一百斤粗糧、八十斤細糧。”
宋明遠那雙原本含情脈脈的眼睛驟然緊縮。
“五、五百塊錢?”他聲音發飄,下意識咽了口唾沫,“昭意,這、這太多了。”
“嫌多?”
我輕飄飄地笑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那我現在就去婦聯和派出所。”
“別!”宋明遠一把拽住我,冷汗直冒。
“給...給!”
我靠在門框上冷笑:“給你三天時間。要是敢耍花樣,我直接去婦聯和派出所舉報你重婚、搞封建迷信!”
宋明遠渾身一抖,不可思議地瞪著我。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無非是許昭意這個蠢女人,怎麼突然這麼精了?
他氣得直哆嗦,卻拿我沒辦法,隻能摔門而去。
我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裏一陣痛快。
三天後,宋明遠還真把錢送來了,薑棠背著包袱,怯生生地跟在他後麵。
宋明遠把錢遞給我的時候,還非要補一句自我感動的話:"昭意,我知道你是太在乎我了,一時接受不了才這樣。"
我差點笑出聲。
他在那兒演什麼深情戲碼呢?真以為我鬧這一出是因為吃醋?
我懶得和他爭辯,打開布包數了數,一分沒少。
再瞧那疊糧票,一百斤粗糧,八十斤細糧,看來他真是被我嚇怕了,連討價還價都不敢。
薑棠在一旁紅著眼開口:“昭意姐,你別怪明川哥。你放心,我隻是去治病的,等、等我走了......”
“行了。”我懶得聽她演戲,幹脆擺手打斷。
她臉色一白,眼淚要掉不掉地掛著,宋明遠立刻心疼地攬住她肩膀,轉頭怒視我:“許昭意!薑棠身子弱,你別欺負她!”
我懶得理他們,徑自把錢揣進懷裏。
那邊廂,宋明遠已經跪在他娘炕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娘!兒子不孝,等兒子站穩腳跟,一定接您去省裏享福!”
宋老婆子抱著他的頭嚎啕大哭:“兒啊!你可早點來接娘啊!娘可舍不得你啊!”說著又瞥了我一眼,惡狠狠地咒罵:“都是這黑心肝的喪門星!害得你們離得遠遠的!等你們走了,看我不扒她的皮!”
我倚在門邊,聽著她罵,臉上仍舊帶笑。
罵吧,使勁罵。
過兩天,她就罵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