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整個停屍房都寂靜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小寶,眼神各異。
我也愣住了。
接著不知道是誰開口:
“這孩子管誰叫爸爸!”
“那個叛徒魚知非教的吧,這麼小就撒謊,真是讓人惡心。”
“頭兒,你確定這孩子不是冷蛇的兒子嗎,要不還是送去孤兒院算了吧。”
“不要!”
我下意識想要阻止他們把小寶送走,卻忽覺四周傳來一股巨大的拉扯力。
拽著我,遠離小寶,遠離嚴墨白。
我......是要消失了嗎?
怎麼會?
我還沒看到嚴墨白幸福,小寶平安長大......
最後的意識裏,我忍不住看向這個世界上我最在意的兩個人!
我看到了嚴墨白因為小寶那一聲‘爸爸’,怔忪的神情。
我看到了小寶逐漸泛紅的雙眼......
而後眼前徹底昏暗!
與此同時,停屍房內。
一直看著小寶的嚴墨白,隻覺得心臟突然一空,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離他而去了!
但他顧不上深想,深吸一口氣,盡量抑製激動的情緒,啞聲問:“小寶,你剛剛說......你有什麼證據?”
“是......抓捕冷蛇的證據嗎?誰給你的?是魚知非嗎?”
小寶卻什麼都不說了,隻盯著解剖台上的屍體。
嚴墨白有些著急,剛想繼續問。
一個同事先他一步,衝到小寶麵前,緊握住他肩膀,激動搖晃:“你接著說啊!小寶!你說話,告訴叔叔,證據在哪兒?證據在哪兒!”
急促的腳步聲在停屍房外響起。
嚴墨白抬頭,就看到領導紅著眼快步走過來,蹲在小寶麵前:“小寶,我是你媽媽的領導,你願意和我聊聊嗎?”
嚴墨白本以為小寶還會沉默。
卻見小寶竟收回了視線,衝著領導點頭,跟著他走。
隔著辦公室的門,嚴墨白仔細回憶著小寶的話,還有這五年來和魚知非見麵時的細節。
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可直到小寶從辦公室出來,他也沒想出答案。
一夜未眠。
第二天,嚴墨白剛到警局,就接到領導命令:“我們已經徹底掌握了冷蛇這些年來的犯罪證據,現在立刻出發,實施抓捕!”
在場所有人都仿佛打了興奮劑一般。
嚴墨白罕見的從激動中,維持鎮定:“領導,證據從哪兒來的,確定真實嗎?”
他們追查了冷蛇五年,他不想走錯一步!
領導隻說了一句:“你隻需行動。”
有了這話,嚴墨白再不遲疑,將小寶交給領導後,就帶著局裏的兄弟出發。
激戰一天一夜,以冷蛇為首的犯罪團夥終於被打散。
反抗的,就地槍決。
冷蛇也被活捉落網。
昂揚集團,也被徹底封查。
京市的天,終於不再有藹藹陰霾,終於陽光普照,青天昭昭!
嚴墨白本來該高興。
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是有些不安。
他想不通,冷蛇已經落網,魚知非呢?
她去哪了?
第一時間,嚴墨白提審冷蛇!
審訊室裏,漆黑異常。
隻有冷蛇頭上一頂白熾燈,映照出狼狽,猙獰的臉。
嚴墨白帶著大簷帽,一雙眼眸精爍:“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冷蛇,我再問你一次,魚知非在哪兒?!”
冷蛇陰沉沉望著他,笑地讓人毛骨悚然。
“你們這群警察真是太蠢了!”
“我都已經把她送到你們眼前了,你們都認不出。”
送到眼前?
嚴墨白和審訊的同事對視一眼,均是不解。
可心裏的慌亂,卻越來越濃。
他正要繼續追問。
審訊室的門被打開,同事氣喘籲籲,神情奇怪:“嚴哥,領導找你,我們......找到魚知非了。”
找到了?
嚴墨白愣了下,將審訊轉交給來的同事後,就去找領導。
卻不想,領導居然在停屍房。
走進來的一瞬,嚴墨白就注意到——
停屍台上,那具殘破的屍體,所有的屍塊都已經找到,拚接完全。
他心口一跳,往女屍的頭望去。
隻一眼。
就如墜冰窟,渾身發顫。
“這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是魚知非,我前幾天才見過她,她不能會死!”
領導沒理會他的不接受,一雙眼隻緊緊盯著台上的屍體。
“冷蛇已被抓捕,很多事也沒必要再瞞你。”
“魚知非,代號‘桔梗’,五年前臥底進入昂揚集團,收集犯罪證據。”
“此次將冷蛇一網打盡的證據,一半是從魚知非的屍體裏獲得,一半是從小寶的手臂裏取出。”
說到這裏,領導終於忍不住,淚一滴滴往下砸。
“最後......嚴墨白同誌,你和小寶的親子證明就在我的房間,小寶......是魚知非和你的孩子。”
“證據裏,有她留下的一句遺言。”
領導聲音發顫,已經哽咽到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她說......請轉告我的兒子和嚴墨白......我永遠愛他,愛我的祖國......”
這話猶如重錘,狠狠砸在嚴墨白心上。
他還沒來的及消化,就看見領導抬手敬禮,堅毅的臉上淚光閃爍:“全體都有,敬禮!”
“歡迎......英雄魚知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