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直播間能連接萬界。
這次,我連上了南唐後主李煜。
他說他愛我。
我也信了。
我幫他分析天下大勢,勸他休養生息,遠離趙匡胤的鋒芒。
可他真正的愛人,是早已逝去的周娥皇。
為了複活娥皇,他需要海量的“功德”。
於是,他將我掛在了一個連通諸天的拍賣行上。
最終,一個霸道無匹的聲音響徹全場。
“朕用傳國玉璽來換。”
“李煜,你的國,和這個女人,朕都要了。”
屏幕上,出現了一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大宋太祖,趙匡胤。
......
與李煜的第一次連接,始於一個暮色四合的黃昏。
我的直播間屏幕上,跳出一個全新的位麵邀請,署名:南唐,李重光。
我點了同意。
畫麵先傳來的是一陣悠揚的洞簫聲,如泣如訴,帶著江南水汽的溫柔。
然後,我看到了他。
他坐在一艘小船的船頭,白衣勝雪,眉目間是化不開的愁緒與溫雅。他就是那個寫下“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悲情君主。
“仙子,你來了。”他放下洞簫,抬頭看向我所在的虛空。
那一刻,我承認我被擊中了。
曆史上的李煜是個失敗的皇帝,卻是個頂級的藝術家。這種破碎感,對於一個現代女性來說,簡直是降維打擊。
我們聊了一整夜。
從杜甫的沉鬱頓挫,聊到李白的瀟灑不羈。
從現代的量子力學,聊到他信奉的道法自然。
我的每一個觀點,他都聽得極其認真,甚至會拿出紙筆,將我隨口說的一些現代概念記下。
“幕幕,你的見解,如來自九天之外,振聾發聵。”
“幕幕,聽你一席話,勝朕讀十年書。”
救命,誰能頂得住一個才華橫溢的皇帝用這種方式誇你?
我徹底淪陷了。
我以為我遇到了橫跨千年的靈魂伴侶。
他為我寫詞,“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他說這句詞,仿佛就是為我而生。
我信了。
直到那天,我照例連接上他,他正在批閱奏折,眉頭緊鎖。
我用我剛學的一點心理學知識逗他開心。
“陛下,別皺眉啦,你看你這眉心,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要不要我給你表演一個‘徒手劈榴蓮’解解壓?”
他被我逗笑,愁容舒展了些。
他放下筆,忽然定定地看著我,喃喃自語。
“幕幕,不知為何,見你蹙眉,總讓朕想起一位故人。”
我的心臟咯噔一下。
這是什麼經典渣男語錄?
但我很快說服自己,人總有過去,愛一個人就要接受他的全部。
我故作輕鬆地問:“哦?是哪位讓你念念不忘的紅顏知己呀?”
他沒有回答,隻是讓我陪他去書房走走。
他的書房,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充滿了墨香和古籍的味道。
我的手拂過一個角落裏半掩的畫軸,那畫軸的材質是上好的蜀錦,一看就珍貴無比。
“重光,這是什麼?”我好奇地問。
他當時正在看一卷書,聞言隻是隨意地擺擺手。
“沒什麼,一幅舊畫罷了。”
“能看看嗎?我還沒見過你親手收起來的畫呢。”
“幕幕,別鬧。”
他的語氣裏,第一次帶上不耐。
我沒有聽他的,徑直走過去,將那畫軸拿在手裏。
“我非要看。”
他站起身,似乎想阻止,但最終還是停住了腳步。
我將畫軸緩緩展開。
畫上是一個仕女,雲鬢高聳,羅衣飄飄,正臨風起舞。
畫中人的臉,與我有七分相似。
不,應該說,我的臉,與她有七分相似。
我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她是誰?”我顫抖著問道
李煜沉默了很久,然後,他冷冷地開口。
“不過是前人畫作,不必多問。”
他頓了頓,補上一句。
“仙子,逾矩了。”
他單方麵切斷了連接。
我意識回歸,眼前還殘留著那幅畫的影像,耳邊回響著他最後那句冰冷的話。
所以,不是靈魂伴侶。
是平價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