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滿腹的疑慮,我還是來到了蘇家。
蘇家的別墅比我們家的還要氣派。
像一座盤踞在半山的沉默城堡。
開門的是一個妝容精致的年輕女人。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裏滿是挑剔和不屑。
“你就是葉珍珠?”
她的語氣高高在上,仿佛在審問一個犯人。
我點點頭。
“我叫安琪,是阿醒的未婚妻。”
她刻意加重了“未婚妻”三個字。
“既然來了,就守你的本分。”
“我警告你,離阿醒遠一點。”
“別以為你長得有幾分姿色,就能動什麼歪心思。”
我有些想笑。
對一個植物人動歪心思?
她的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
我懶得和她爭辯,隻是淡淡地問:“蘇先生在哪裏?”
安琪冷哼一聲,轉身帶路。
“跟我來。”
穿過長長的走廊,我們來到一間灑滿陽光的臥室。
蘇醒就躺在床上。
他很年輕,麵容清雋,即使閉著眼,也難掩那份出眾的氣質。
隻是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安琪的眼神在他臉上一掃而過,隨即又轉向我。
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以後,你每天的工作就是在這裏坐著。”
“記住,不許碰他,不許跟他說話,更不許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一個中年女傭走過來,遞給我一張紙。
“這是安小姐為你定的規矩,你最好記清楚了。”
我掃了一眼。
上麵密密麻麻寫了十幾條。
“不許直視蘇先生超過三秒。”
“不許在房間內發出任何噪音。”
“不許擅自觸碰房間內的任何物品。”
......
這哪裏是請護工,分明是請了一尊佛像。
我心裏的疑團越來越大。
花五十萬一個月,就為了讓我在這裏當個擺設?
“聽明白了嗎?”
安琪不耐煩地問。
“明白了。”我收起紙條,麵無表情。
安琪似乎對我的順從很滿意。
她走到蘇醒床邊,柔聲細語地說:
“阿醒,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你的。”
“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們還要結婚呢。”
她說著,俯下身,想要親吻蘇醒的額頭。
就在這時,我清楚地看到。
蘇醒那隻放在被子外麵的手,食指輕輕地動了一下。
很輕微,但絕不是我的錯覺。
安琪專心致誌地表演著她的深情,完全沒有注意到。
我的心,卻猛地一跳。
接下來的幾天,安琪變本加厲地刁難我。
她好像把我當成了假想敵。
每天都用各種方式宣示她對蘇醒的主權。
今天說我坐的姿勢不對,會影響蘇醒休息。
明天又說我呼吸聲太大,打擾了房間的磁場。
我一概不予理會。
我來這裏的目的,不是為了和她爭風吃醋。
而是為了弄清楚,我爸媽口中那個“天大的人情”到底是什麼。
這天下午,安琪又端著一碗燕窩,坐在床邊喂蘇醒。
當然,植物人是無法吞咽的。
她隻是用勺子沾一點,輕輕碰一下蘇醒幹裂的嘴唇。
然後自己一口一口地吃掉。
“阿醒,這可是頂級的血燕,我特意讓張媽給你燉的。”
“你快點醒過來,我天天燉給你喝,好不好?”
她的聲音甜得發膩。
我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像個隱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