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的小青梅是一名網絡調解員,每次調解完後她都會在我們麵前吐槽受害者們矯情與不懂事。
我沒忍住替受害者們說了幾句話。
她便哭著說我侮辱她的職業,不懂得她的付出,然後流著眼淚得跑掉了。
顧銘看著一切沉默一瞬:
“蘇蘇心善,她隻是希望大家都幸福而已。”
“而且那些人已經知道錯了,值得被原諒。”
我皺眉不讚同:
“有些傷一輩子都治愈不了,我們憑什麼要她去原諒?”
顧銘沉默看了我許久,點頭附和。
卻在我們結婚三周年宴會上,瞞著我讓他的小青梅帶著我那十年未曾謀麵得家人到現場。
助理扛著得攝像機幾乎懟到了我的臉上,林蘇將麥克風伸到我的麵前。
“心怡姐,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醜,你怎麼能自己嫁入豪門就不要家人了呢。”
而顧銘站在小青梅身邊語氣冷淡:
“蘇蘇隻是想讓你幸福,別不知好歹,快點去叫聲爸媽。”
我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得,看著眼前如噩夢般得荒唐場麵。
“我絕不。”
1
說完轉身準備離開,剛才還其樂融融得朋友們,現在卻紛紛圍著我,形成一個密不透風得包圍圈。那原本還在抽獎得巨幕,也不知何時換成了直播投屏。
擠了幾次沒有擠出去後,我憤怒得掀翻了旁邊桌子上的飯菜酒水。
看著滿地的狼藉,顧銘皺著眉頭一副見了鬼得模樣盯著我。
“你知道為了你的事情,蘇蘇來來回回跑了多少趟嗎?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們,你不感謝她,還在這兒發什麼羊癲瘋?”
林蘇聞言,急忙擺手。
“阿銘哥哥,沒事得,為了心怡姐這一切都值得。”
“我的願望一直都是希望大家幸福,為了這個目標,我會一點一點努力得。”
她的話引來周圍人紛紛得讚賞聲。
讚賞聲過後,那些人明明連事情得片麵都未了解,就開始出言指責討伐我。
“臥槽,親生父母找上門了,都還不認,養了這麼大,真的是白養了。”
“嫁入了豪門,就把窮父母丟開。這白眼狼真惡心。”
“剛聽她父母哭訴,還替她說話,說她有難言之隱。讓我們不要說她,這種人也配得上這麼善良得父母嗎?就該曝光。”
“就是,據說走前還拿走了家裏老人得治病錢。”
“真的是個黑心肝得,就這樣得人,還能嫁入豪門享受富裕得生活。”
我垂下手臂,握緊得拳頭指甲深陷進肉裏。極力咬住得下嘴唇已經滲出血。
看著前半小時還在給我剝蝦,現在卻一臉冷漠得人。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
為什麼要以這樣得方式毀了我?
突然,一個畫麵鑽進我的腦袋,我看著慘笑一聲。
“你這麼做,是為了那天林蘇哭著跑出去嗎?”
顧銘眼神一暗,臉色沉了下去。
“少在這兒胡說八道。你不是說你找不到父母了嗎?現在替你找到了,又在這兒鬧什麼?”
“趕緊去叫聲爸媽,認完親後,我們便繼續這結婚三周年宴會。”
他身旁得林蘇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接過話。
“心怡姐,你這就冤枉我們了,我和阿銘哥哥從小一起長大,要是有男女之情,哪裏還輪的到你?”
“隻不過這麼多年來的情分,他才會“幫”我一些小忙而已。”
她將幫字咬的很重,讓我一聽就明白,這一切就是顧銘幫忙做的。
安靜得看著顧銘許久,突然笑出聲,眼淚止不住得流下來。
這個我真心愛著,曾經也會為了我豁出性命得男人。
讓我將一切不堪全部向他傾訴,不顧一切也要嫁得男人。
在我將真心毫無保留得遞到他手上後,卻化出一把尖刀狠狠地捅進我的心臟,痛的我無法呼吸。
他明明知道我的過去,明明知道曾經得過往是我得噩夢,哪怕是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會半夜驚醒。
他卻還是為了替林蘇出氣,在我無比珍惜得日子推我入深淵。
讓她帶著攝像機,開著直播,將我所有得狼狽暴露在眾人眼下。
我看著將麥克風伸到我嘴邊一臉笑意的林蘇。
“林蘇,你不是羨慕我有這麼好的父母嗎?你這麼喜歡,我就讓給你吧。”
隨後摘下手上得戒指。
“包括你心心念念得竹馬。”
2
金色得指環被我狠狠地丟在地上,顧銘臉色瞬間黑了下去。
“沈心怡,就是讓你認個親,你就要鬧成這樣?父母都不認,你以後怎麼能做好一個母親?”
我冷笑著說如果有他這樣得爸爸,另可不生。隨後再次轉身準備要離開。
還未邁開步子,背後一股力量襲來,我直接撲進被掀翻得飯菜中。
碎裂得碗劃破了我的頭,我的手,鮮血混著油湯,十分得狼狽。
四周得人看著我的慘樣,集體發出一陣哄笑。
“臭婊子,騙我家彩禮,害我兒子坐牢。你卻嫁入豪門享福?”
尖銳得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如惡鬼一般得聲音將我拉入往事得夢魘中。
人群倒吸一口冷氣。
“臥槽,二婚?”
“害老公坐牢後,又嫁入了豪門?瑪德,一個白眼狼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命?”
“騙婚吧?不然顧家怎麼可能同意一個二婚入門?”
推我得人正是曾經花錢買我得人,她眼中盡是恨意。
我咬著牙,努力平複心中她帶給我得恐懼。
林蘇一臉純良得擠了過來。
“我相信心怡姐一定是有苦衷得,大家別著急。”
隨後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嘲弄。
“心怡姐,你快解釋一下啊。”
我抬頭看著林蘇那張無辜表情得臉,恨得咬牙。
“解釋什麼?你一個調解員連事情真相都沒有弄清楚,就隨便出口傷人嗎?”
林蘇表情微微一僵,急忙調整好後,眼中濕潤,一臉委屈。
“心怡姐,我隻見到你父母,哪兒知道你還另外結婚過了。”
“而且,你竟然結婚兩次都沒有和家人說,這也太過分了吧。”
她表情帶著擔憂,卻讓攝像機懟著我的臉拍,麥克風恨不得塞到我的嘴裏。
我冷笑一聲,一把推開嘴邊得麥克風,正準備開口將事情說清楚。
顧銘卻搶過話頭開口。
“心怡,趕緊去給你爸媽道個歉,然後叫聲爸媽,你所做得那些事,我便既往不咎。”
我抬頭站起來,冰冷得眼神死死得盯著顧銘。他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微微轉開視線。
“沈心怡,如果不是你偷了彩禮逃跑,害他奶奶沒錢治病,他會打你嗎?現在必須寫諒解書,放他出來。”
尖銳得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可怕得回憶襲來讓我渾身冰冷。
身上那些明明已經愈合了得傷疤卻突然又生理性的抽疼起來。
似乎那好不容易甩掉得黑暗又再一次追了上來。
“你妄想。”
“我隻是被父母賣…”
四周得人根本不聽我解釋,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們的罵聲打斷。
“瑪德,騙彩禮?間接害死我奶奶?擱我直接打死好吧。”
“他媽的,平常人模狗樣,竟然是一個職業騙子,還害人家坐牢。這種人不得好死。”
“越聽越氣,真特麼怎麼沒有直接打死她。”
這些人裏麵許多都是曾經朝夕相處了幾年得人,現在各個義憤填膺,無一人信我不是那樣得人。
而那個曾經和我許下三生三世,要永遠守護我的男人。
為了替小青梅出氣,不惜一切代價,讓我成為她任務中得一個素材。
麵對著別人喋喋不休得審判,我看了一眼另外一張桌子上得酒瓶。
正伸手去拿,一陣鈴聲讓場麵安靜了下來。
3
聽見鈴聲,場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都下意識得尋著聲音看向我。
我拿出手機,看著陌生得電話號碼,按下了接聽鍵。
“賤人,臭婊子,騙婚得傻逼…你這種人就應該…”
我白著臉掛斷電話,隨後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掛斷後,又響起。
信息一條接著一條得發來,我驚慌得將手機關機。
瞧著不少人看著我的背後,下意識回頭,原本放著我們結婚照得巨幕上不知何時投屏了直播,彈幕中刷屏著我的電話號碼,身份證號碼,家庭住址。以及中間夾雜著對我的無數謾罵。
林蘇見狀,不慌不忙得站了出來。
“心怡姐,你別在倔了,大家隻是被你這不認父母,到處騙婚氣到了。”
“你現在道個歉,和你爸媽認個錯,然後給你前夫寫個認錯書,他們原諒你,這事大家也就原諒你了。”
我眼神冰冷,顧銘則皺眉,似乎對林蘇那前夫二字很是不悅。
隻是事情似乎發展得有些不可控製,顧明也有些著急,低聲誘勸我。
“就叫聲爸媽,又不會少塊肉。隻要你認下父母,這事情就算是完美落幕了。”
“剩下得事情就交給我,我來處理。”
我冷笑得看著他,眼中露出譏諷,這種時候了他還不忘讓林蘇完成調解員任務。
“完美落幕?是讓林蘇KPI完成得完美落幕嗎?”
“別妄想了,今天就是我死,我都不會叫一聲。”
我的過於決絕,讓在場的人都察覺到一絲不太對勁來。顧銘見我冥頑不靈,有些惱怒讓人將我帶到另一個房間去,逼著我認。
我掙紮著並不同意,不少人上來幫忙,誰也沒有注意到,巨幕上得畫麵已經變了。
直到一聲讓人毛骨悚然得呻吟聲音傳到大家耳朵裏,所有人集體看向那個巨幕。
扛著攝像機得助理似乎見到了更大得新聞,直接將攝像機對準了屏幕。
巨幕上得視頻立馬隨著攝像機散發到各個網絡中去。
視頻中一個女子,眼神迷離,被幾個男子圍在一起,散落得衣物,裸露得肢體。
人群一片嘩然。
我不可置信得看著那些畫麵,血液瞬間凝固。
明明想邁步衝到主機哪裏去關掉視頻,卻發現渾身燥熱,腿腳無力,胃裏一陣翻騰。
人群中不知是誰先驚呼出聲。
“臥槽,太惡心了吧。”
“這是拍片嗎?我的媽呀,這人不是沈心怡嗎?”
“這女人真的是絕了啊。”
視頻還在繼續,裏麵靡靡得畫麵,惡俗得嘲笑聲在會場回蕩。
我胸口一悶,一口血吐了出來,脫力般得跌坐在地上,整個人像是被丟進凍庫一般寒冷刺骨。
顧銘反應過來,發瘋般衝到主機台,關掉了畫麵。直播投屏也順勢彈了出來。
“這女人真他嗎下賤。”
“顧家還讓這樣得女人入門了。”
“要不是林蘇這個調解員,大家不知道還要被瞞多久呢。”
顧銘關掉後,一臉慌張得向我跑過來。想伸手扶我,卻被我一手拍開。
“別碰我,臟。”
顧銘身形一顫,聲音哽咽。
“你聽我解釋,這個不是我弄得,真的不是我…”
隨後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掩蓋心中得愧疚,他憤怒得看向林蘇。
“是你做的?”
4
林蘇被顧銘眼中得怒意嚇到了,向後退了一步後搖頭否認。
然而她的話並沒有讓顧銘臉色緩和,反而讓他更生氣。
“等我把事情處理好了,在找你算賬。”
隨後轉頭看著我,幾次想伸手來抱抱我。
都被我揮開。
“心怡,你聽我解釋,這真的不是我做的,我隻是想讓你認個親。”
“我沒想毀了你。”
我麵無血色得看著顧銘,眼角流著淚,卻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顧銘,你說沒想毀了我?”
“你…”
林蘇卻突然尖聲阻止我說下去。
“心怡姐,你這是什麼話?誰會毀了你?毀了你得不是你自己嗎?”
“你自己先是不要父母,後騙人彩禮,導致別人入獄。還和那麼多人拍這種片子。這些不都是你自己做的嗎?”
她話音剛落,原本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得人,再一次紛紛站出來,說我下賤,惡心,不配活著。
我看著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得林蘇,在她不可置信得表情中,直接脫下自己得外套。
身上得疤痕一道接著一道,讓人看著觸目驚心。
顧銘撈起衣服想給我穿上。
“心怡,別這樣,別這樣傷害自己。”
我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別傷害自己?你說這話不覺得惡心嗎?”
“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會被下藥拍那些不堪入目得東西嗎?我當初說報警,你說已經毀掉了,這就是你的毀掉了嗎?”
“你讓我和那對噩夢認親得時候,沒想過我會受傷嗎?”
“他們打我,罵我,讓我當弟弟得血包,當器官庫,我都認了。”
“他們將十四歲得我賣給一個四十多歲得老男人當老婆。我不認命不行嗎?”
隨後惡狠狠得看著人群,心中帶著許多歇斯底裏,破罐子破摔崩潰感襲來。
“你們不是想知道為什麼嗎?”
“看到我身上得傷痕了嗎?”
隨後我指著那個說我騙彩禮得女人。
“她,對,就是她。她可不是那個人得媽,她是那個人得老婆。她生不出孩子,所以將我買了回去替她生。可是又怕我代替她的位置,便將我關進狗籠子裏麵養著。每天拿著鞭子抽得我滿身傷,卻從來不替我治療,任他化膿後潰爛。”
“幾次逃跑不成,被打成了重傷。”
說著我撩起身後得衣服,上麵出現好幾道猙獰得可怕的傷痕。
“這是那個人用鐮刀砍得,如果不是我閨蜜帶著警察及時趕到,我早就命喪黃泉了。”
“欺騙彩禮害他入獄?哈哈哈哈…什麼樣的情況才會出現打人入獄這麼多年?知道為什麼逼著我寫諒解書嗎?那是因為他殺人未遂。”
場內一片沉默,甚至連直播間都停頓了好一會兒。
大家都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不少人在推搡著,猜測著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甚至有人在甩鍋說他們又不知道真相,也不能怪他們。
我憤恨得看著臉色蒼白一副不知所措的顧銘。
“這樣得結局你開心了嗎?”
顧銘臉部都有些顫抖,他想上前拉著我。
人群中鑽出一個人影,伸手將幾乎崩潰得我抱進懷裏。
“不怕,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