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星瑤懷孕三月時,厲沉舟從山區帶回一個佛女。
他信佛女能福澤胎兒,要求全家跟她一起茹素念經,日夜不休。
營養不良的簡星瑤剛被保姆偷偷喂了碗魚湯,就被抓了個正著。
佛女宋妙言盯著她冷笑:“你破了齋戒,殺了生靈,連帶你腹中孩子也染了殺孽。”
“你這罪過,拿什麼抵?”
魚湯的暖意還沒在胃裏化開,簡星瑤就被粗暴地拖到別墅外。
“那隻是一碗湯,是醫生說孩子需要營養......”她聲音幹澀,仿佛耗盡力氣才擠出一句辯解。
宋妙言撥動著手裏的佛珠,嗤笑一聲:“營養?眾生平等,魚的命就不是命?”
“你的孩子金貴,魚就活該被你熬成湯?殺生償命,天經地義!”
最後八個字,她咬的極重,像是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砸在簡星瑤的身上。
緊接著,她厲聲開口:“把她給我扔進遊泳池裏,好好洗洗她那殺生的肚腸。”
“不要......”簡星瑤拚命掙紮著,想要擺脫保鏢的桎梏,“放開我!求......求求你放過我,我還懷著孩子。”
她卑微的求饒聲在庭院裏回蕩,可惜隻是徒勞無功,保鏢們依舊麵無表情地拖拽著她的身體,一步步朝泳池走去。
她絕望地閉了閉眼,用手護住小腹,試圖壓下喉嚨裏的腥甜。
明明她才是厲沉舟的妻子啊,這些人卻唯宋妙言的命令是從。
初冬將至,泳池裏的水冰冷刺骨,她不敢想象,自己這副孱弱的身體落入其中,會是什麼後果。
恍惚間,她好像看見了厲沉舟,他還是十年前那副滿心滿眼都是她一人的模樣。
那時她還是厲家資助的孤兒,因為學習好,和厲氏集團繼承人厲沉舟上了同一所大學。
大二那年,她作為貧困生在台上演講,許是她身上那股蓬勃的生命力吸引了他,他便對她展開了瘋狂的追求。
為了討她歡心,他會買下整整一條街的廣告牌,寫滿她的名字,隻為給她慶生。
她隨口提起一句喜歡向日葵,他就能連夜從法國訂購數萬粒種子,種滿整個校園。
甚至還把她一直居住的福利院重新修繕,豪華得像是城堡。
福利院竣工時,他帶著淺笑,眼底滿是溫柔:“瑤瑤,你從小吃了太多苦,我想把之前你丟掉的幸福,一點一點補回來。”
簡星瑤曾拒絕過許多追求者,卻唯獨對厲家,對厲沉舟的“恩情”無法償還。
終於,她丟盔卸甲,愛上了他。
畢業那年,他們順利結婚,她也進了厲氏集團,成了厲沉舟的左膀右臂。
商場上她冷靜睿智,幫厲沉舟處理過許多棘手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既是恩愛的夫妻,也是並肩作戰的戰友。
直到三年前,厲家催生,她才辭去集團的工作回家養身體。
今年,她終於懷孕了。
厲沉舟去山區前還摸著她的肚子,說要去做慈善給他們的孩子積福。
現在他回來不過一個月,他帶回來的女人,就成了別墅裏說一不二的佛。
回憶褪去,冰冷的池水已經觸碰到她的臉頰,刺骨的寒意透過肌膚,順著血液一直淌進心底。
淚眼蒙矓間,一輛邁巴赫緩緩駛入院中,那個清冷矜貴的身影從車子上走下來。
是厲沉舟,他真的回來了!
一瞬間,簡星瑤心裏升起一股微弱的希望。
哪怕宋妙言現在作威作福,可厲沉舟不僅是她的丈夫,還是她腹中孩子的父親啊,他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去死。
她用盡渾身力氣呐喊:“沉舟!救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
厲沉舟腳步一頓,他轉過身來,目光掃過臉色慘白的簡星瑤,眉頭緊緊皺起。
不等他開口詢問,宋妙言率先迎了上去:“沉舟,她在為孩子積福的路上造了殺孽,不除了這業障,那孩子是不會有福報的。”
“可是......她懷著孕,這大冷天會不會出問題?”他目光落在簡星瑤隆起的小腹上,語氣有些擔憂。
宋妙言打斷了他的話,堅定地說道:“你放心,四個月胎象已經穩固,隻要讓醫生在旁邊守著,不會出什麼事的。”
“沉舟,你既然相信我也帶我回來了,一切就都得聽我的。”
她一身白色禪衣,神情悲憫,真像是在為那個孩子考慮一樣。
聞言,厲沉舟的眉頭緩緩鬆開,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宋妙言的身上。
“山裏清苦,你剛來這裏還沒好好養身子就操心我的家事,也要注意身體才行。”
宋妙言淺笑著點頭:“嗯,有你在,我會注意的。”
兩人旁若無人地說著情話,好像完全沒把簡星瑤當人看待。
末了,厲沉舟歎了口氣,視線再次落到簡星瑤身上,眼神裏隻有近 乎殘忍的平靜。
他擺了擺手,示意保鏢們繼續。
“妙言說得對,欠了命,就該還。”
男人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像鋒利的刀刃,將簡星瑤那顆殘破不堪的心紮得千瘡百孔!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渾身的血液好像在這一瞬間凝滯。
她曾經以為,厲沉舟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可如今,他卻變得如此陌生。
“厲沉舟,不要......不要這麼對我。”她的聲音沙啞而絕望,拚命地搖著頭,可男人卻沒有絲毫動容。
他攬著宋妙言的腰轉身走進別墅,沒有再看她一眼。
這一刻,簡星瑤的心,徹底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