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一片寂然。
大盛民風保守,女子若被男子看見赤足,便算失了節。
當眾袒露身體更被視作有傷風化。
“綠芙甘願受死!”綠芙哭著哀求,“陛下不要啊,這樣會讓娘娘生不如死的!”
喬飛雪緩緩看向蕭容與。
他的手心微微攥緊,卻又慢慢鬆開。
“貴妃如此通情達理,那便都依你。”
太監很快上來按住喬飛雪,一件一件剝去她的衣衫。
震驚與失望、恥辱與痛恨......各種情緒翻滾,當身上隻剩一件肚兜時,喬飛雪再無表情。
鋒利的荊棘綁在她的背上,紮出無數觸目驚心的血洞。
“娘娘,是綠芙連累了您,您金枝玉葉怎能受此大辱......”
綠芙哭著被人拖走,而喬飛雪忍著疼,就那麼平靜地跪著。
她甚至還緩緩環視四周,把所有嘲諷奚落的目光全都看在眼裏。
確實是奇恥大辱,而遲早有一天,她會將今日所受之罪,加倍討回!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那道明黃的背影上。
他牽著拓跋明月的手離開,一次都沒有回頭。
太陽漸沉,帶走所有暖意。
秋日的夜晚格外寒冷,到了半夜,更是電閃雷鳴,下起滂沱大雨。
雨滴砸打在喬飛雪臉上,蜿蜒流進傷口,疼得她掐緊了掌心。
肚兜緊緊貼在身上,讓她冷得顫抖不止。
她渾身是傷,最近又吃得極差,終於強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恍惚間,她仿佛看到有人執傘而來,為她擋住風雨,溫柔擦拭她的臉。
龍涎香彌漫開來,那人眼底滿是痛惜。
再睜開眼時,已是天亮。
放晴的天空幹淨澄澈,喬飛雪卻衣不蔽體地躺在一片泥濘中。
背上的荊棘早已深深刺入肌膚,露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有兩個小宮女繞開她,羨慕地交談。
“陛下可真寵貴妃娘娘啊,昨晚叫了一夜的水呢。”
“可不是,聽得我臉紅心跳的。”
喬飛雪眼皮輕顫,好像有一把刀緩緩割開了她的心。
原來,一切都隻是錯覺。
那個曾說要一輩子護她的男人,沒有為她擋風遮雨,而是,跟別的女子歡好了一整夜。
皇後在貴妃宮外罰跪一晚的消息不脛而走。
宮中本就拜高踩低,所有人都以為,她的後位遲早不保。
就連那點餿飯剩菜,都常常會漏了送。
喬飛雪索性閉門不出,辟穀調理身體。
隻是她被灌下太多軟筋散,每日努力疏通經脈,進展卻很緩慢,急得她越發憔悴。
蕭容與來尋她的時候,全然愣住了。
“飛雪,你怎麼如此消瘦,氣色也如此差。”
眼底壓抑的心疼讓他一時失態。
“我知道你在怪朕,其實......”
喬飛雪心頭驀然一跳。
蕭容與過去總說,退讓解決不了問題,麵對狼子野心的北狼國,隻有以戰止戰。
因為一個敵國女子便忘記初心,不惜停戰求和,這一點都不像他。
難道,他有什麼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