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最喜歡的日記本嗎?為什麼要燒掉它?”
陸星遲的睫毛輕顫。
“不喜歡了。”阮見夏的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不喜歡了?”陸星遲蹙眉,目光緊鎖,試圖從她平靜的臉上找出破綻。
“嗯,再也不喜歡了。”
陸星遲忽然覺得胸口發悶,像是被人突然抽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沒有細想,隻是望著阮見夏開了口。
“明天是靜瑤的生日,她想邀請你一起過,你來嗎?”
聽到這句話,阮見夏死死咬住下唇,舌尖嘗到一絲血腥味。
明天?可明天也是她的生日啊。
十八年,她記得他愛喝黑咖啡不加糖,記得他打球扭傷的舊傷位置。
記得他每年生日要吃的奶油蛋糕——可他竟然連她的生日都不記得。
“陸星遲,”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你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
他皺眉思索許久,最終困惑搖頭:“什麼日子?”
阮見夏忽然笑了,嘴角扯出的弧度像道傷口:“明天我沒空。”
陸星遲眉頭擰得更緊。十八年來,這是她第一次拒絕他。
“除了我,你還能有什麼事?”
見她沉默,他突然反應過來,“你生氣了?靜瑤當時腳傷嚴重,我不可能——”
“不是。”她打斷他。
“那是因為功勳章?”他驟然提高音量。
“阮見夏,別逼我了行嗎?不是我不想拿,是根本拿不到!”
她的指甲陷進掌心,聲音發顫:“我沒逼你...隻是明天真的沒空。”
“砰!”摔門的巨響震碎了滿室寂靜。
這次阮見夏沒有像以前一樣追出去。
她蜷縮在被子裏,終於放任那些壓抑多年的淚水浸透枕巾。
原來最疼的不是被忘記,而是被忘記得如此理所當然。
第二天一早,阮見夏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出枕邊的手機。
屏幕亮起,除了一條來自陳歡零點整的“生日快樂”,再無其他。
她機械地劃開朋友圈,沈靜瑤的動態赫然映入眼簾。
照片裏,燭光搖曳的蛋糕前,沈靜瑤閉眼許願。
而站在她身側的陸星遲,眉目間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配文寫著:“淩晨十二點,這位同誌不睡覺,偏要跑來給我過生日。”
更刺眼的是陸星遲的評論:“生日快樂,祝你每一年的生日身邊都有我陪你。”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月牙形的紅痕滲出絲絲血跡,她卻渾然不覺。
原來昨晚的摔門而去,是為了趕去給沈靜瑤慶生。
十八年來,他從未記得她的生日,卻能為別人守到零點。
“王嬸,”她機械地咀嚼著早飯,突然開口,“今天的米飯加鹽了嗎?”
“沒有啊,和往常一樣。”王嬸疑惑地探頭。
“那為什麼......”話未說完,一顆淚砸進碗裏。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臉頰早已濕透。
............
就在阮見夏以為這個生日又要獨自度過時,手機突然震動。
是陳歡發來的消息:“夏夏,看看我的IP定位在哪?”
還沒等她回複,下一條消息就跳了出來。
“猜對啦!我在攬月閣給你訂了位置,專程來陪你過生日!快過來!”
阮見夏盯著屏幕愣了兩秒,隨即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當她氣喘籲籲趕到餐廳時。
陳歡正站在門口衝她揮手——頭發微亂,行李箱還立在腳邊,明顯是剛下飛機就直奔這裏。
阮見夏鼻尖一酸,衝上去緊緊抱住了她。
“歡歡......”她的聲音悶在好友肩頭,帶著微微的顫抖,“我好想你。”
兩千公裏,陳歡從北城飛來,隻為給她一個完整的生日。
而她和陸星遲住在同一屋簷下,他卻連一句“生日快樂”都吝嗇給予。
原來,記不記得從來不是時間或距離的問題,而是有心和沒心的區別。
這時,一道清朗的男聲突然從側麵傳來。
“見夏,可不止陳歡一個人來給你過生日。”
阮見夏聞聲抬頭,正對上陳予安溫暖的笑眼。
她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陳予安是陳歡的哥哥,也是阮見夏最信任的異性好友。
此刻他手裏還提著她最愛的那家蛋糕店的紙袋。
她的眼眶濕潤,聲音發顫,“謝謝,謝謝你們能來陪我過生日。”
自從失去雙親後,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切的溫暖。
“再說謝謝就見外了。”陳予安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
就在三人準備入座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艾,那不是遲哥的妹妹嗎?她怎麼也在這個餐廳?”
空氣瞬間凝固。
陸星遲緩步走近,目光如刀般掃過陳予安,聲音冷得刺骨:
“你說的沒空,就是在這兒和野男人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