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丈夫秦澤深送湯的路上,薑鳶然出了車禍。
路過那輛大卡車隻差一點就要碾過她腦袋,幸好她反應夠快才躲了過去。
醫院要求家屬來簽手術同意書的時候,她給秦澤深打了無數個電話,他一個都沒接。
最後一通,他不耐掛斷,發過來一條消息:【薑鳶然,我很忙,別浪費我的時間。】
要不是閨蜜趕來,她兩條腿都不一定能保住。
那七天,秦澤深也從沒聯係過她。
直到出院那天,他終於發來一條消息。
【馬上來醫院!夢歡受傷了需要輸血!】
薑鳶然握著手機,看著屏幕上那句漠然無溫的話,感覺心在這一瞬徹底冷凍結冰。
她整整七天沒有下落,他就一點沒有發現,也毫不關心?
這三年婚姻,似乎像極了笑話。
許久,她慢慢打出一行字:【我也受傷剛出院。】
很快,手機裏傳來【叮咚】一聲輕響。
秦澤深回道:“別耍這套把戲,我沒心情看你裝可憐找存在感。”
緊隨其後的是一條轉賬信息,金額不小,整整三百萬。
薑鳶然隻覺得胸口好像有一柄小錘子咚得砸了下來,力道算不上大,卻將她本就凝凍成冰的心砸了個粉碎。
在秦澤深眼裏,她一直是個為了錢才嫁進秦家的拜金女,仗著當年意外救了他奶奶,就挾恩相報逼著他娶了她。
他娶她的目的也簡單得很——她和他那位嫂子,也是他愛而不得的白月光一樣,都是稀有的RH血型。
而他那位白月光恰好有先天性凝血障礙,需要定時輸血。
所以他答應娶她,條件卻是要她成為林夢歡的移動血庫。
這樣想來,他跟那個人其實除了一張臉什麼都不像。
那人不會把別人的真心放在腳底下肆意踐踏,更不會這樣冷漠無情。
薑鳶然沒有收那筆轉賬,先打車回了家。
半小時後,她來到林夢歡所在的秦氏旗下的私立醫院。
VIP病房外,秦澤深緊繃著唇,眉眼間的關切濃得化不開。
他真的跟那個人很像,同樣精致的五官,一身西裝襯得身姿挺拔,氣質清貴,好看的鼻梁配上菲薄的唇,輪廓像是精心雕刻的石膏像,唯一的不同,大概是那個人眉眼溫潤,而秦澤深冷漠孤傲,淩厲如劍。
薑鳶然有點發怔,又覺得自己好笑。
他隻有在關心他白月光時,跟那個人最像。
她這三年對他關懷備至予取予求,就為了離那個影子近一些,卻為了一張臉落了一身的傷。
秦澤深聽到腳步聲回頭,一雙墨瞳瞬間冷下。
“誰讓你耽誤這麼久才過來?為什麼這些天不在家?你跑去了什麼地方?”
秦澤深大步逼近,大手直接箍住了她的手腕。
車禍時,薑鳶然的手腕也傷得不輕,被這麼一捏,眉頭都緊蹙起來:“放手!”
她一把推開秦澤深,嗓音冷漠:“秦總,按照我們的婚內協議,我不幹涉你的自由,同樣的,我去哪裏,你也沒資格問。”
秦澤深頓時眉頭深鎖。
薑鳶然在他麵前一向乖順討好,忽然用這種態度跟他說話,莫名讓他有些不舒服。
他本想質問,想到還在病房的夢歡,又將那股煩躁壓了下去:“我也沒興趣過問你的去向,錢已經轉給你,馬上去給夢歡輸血。”
薑鳶然牽了牽唇角。
秦澤深的語氣居高臨下,好像吩咐她為了他那白月光獻血理所應當。
要是平時,她還會難過一陣子,可這次車禍早讓她心冷了。
捂不化的鐵石心腸,沒有留著的必要。
她平靜後退一步:“秦總,我不要你的錢,獻血可以,但這是最後一次。”
秦澤深麵色沉鬱,正要開口,薑鳶然卻將兩本鮮紅的結婚證扔在了他麵前。
“離婚吧,我累了。”
秦澤深的拳頭無意識攥緊:“你什麼意思?!”
薑鳶然態度冷漠:“就是我說的意思,反正秦先生也不想跟我結婚,隻是因為拗不過老太太。”
“現在我想通了,也不想再糾纏您,老太太那邊我會解釋,麻煩您抽空讓人擬一下離婚協議。”
薑鳶然真想離婚?!
她怎麼敢!
秦澤深的手背陡然青筋暴起。
結婚三年,他雖說對這女人沒什麼好感,卻也沒打算離婚。
而她這些年本來也是卑微討好的,怎麼會忽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看見那張冷漠的臉,秦澤深遲遲難以回神。
不過很快他便回過神來,唇角掀起個嘲諷笑容:“是覺得糾纏我沒用,打算欲擒故縱了?”
他伸手扼住薑鳶然下頜:“現在我沒耐心陪你玩,進去給夢歡輸血!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絕不會放過你!”
他力道很大,像是要捏碎她骨頭。
薑鳶然忍不住在心裏冷笑。
果然,離婚這事在他眼裏不值一提,他好像篤定了她離不開他。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還因為內疚對他生出過幾分真心。
她沒多話,沉默著推開他走進病房。
病床上,林夢歡臉色蒼白靠在枕頭上輸液,手指上有一道傷口,看上去柔弱又可憐。
看見薑鳶然進來,她無辜眨了眨眼:“鳶然,又要拜托你給我輸血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聲音甜美,卻帶著似有若無的挑釁:“這幾天我情緒不太好,阿澤他一直陪著我,我打算給他做晚餐報答,結果不小心切傷了手,又害他興師動眾了。”
薑鳶然平靜看著她,內心毫無波動。
如果是以前,她的確會難過,但現在,秦澤深怎樣都跟她沒關係。
“沒關係,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呢?”
薑鳶然似笑非笑:“嫂子自己守寡也怪可憐的,秦澤深是該好好照顧你,外麵那些風言風語你也別在意,秦澤深肯定會處理。”
她眼中閃過一絲譏誚:“畢竟,小叔子和嫂子要是有什麼私情,老爺子恐怕會打斷他的腿。”
林夢歡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她當年嫁給秦澤深的哥哥,是因為秦澤深是次子,繼承家業的希望不大,誰知道他哥那樣短命!
現在哪怕秦澤深有意,讓老爺子知道,她也絕不會如願!
看見薑鳶然挑釁的表情,她掐緊了拳,忽然伸手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管。
鮮血大股大股淌了出來,林夢歡的眼圈也頓時紅了。
“然然,你別誤會,澤深隻是可憐我才陪著我的......你可以跟我生氣,但別誤會澤深好嗎?”
薑鳶然皺緊了眉,正要開口,外麵卻傳來腳步聲。
隨後,房門被推開,秦澤深大步走進來,看見林夢歡手上的血,臉色頓時冷下。
“薑鳶然,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