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上前箍住薑鳶然的手腕,聲音冷得讓人心驚:“你對夢歡做了什麼?!”
薑鳶然猝不及防,被他這麼一拽,本就不算完全痊愈的腿傳來一陣劇痛,身形一歪撞在桌角,臉色頓時蒼白。
秦澤深一愣,忍不住皺緊了眉。
他分明沒有用什麼力氣,為什麼薑鳶然疼成這樣?
他正要開口,一旁的林夢歡忽然楚楚可憐道:“阿澤,你不要怪然然,剛剛我隻是跟她說這段時間你因為我生病都陪著我,讓她別介意,她可能是有點吃醋......”
“我不怪她的,畢竟她是你妻子,覺得我礙眼也正常,實在不行,你就先帶她回去吧,我不想你們因為我吵架......”
秦澤深眼底那一絲關心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剛剛他也聽見了些他們的對話,是薑鳶然無理取鬧在先。
夢歡是他的青梅竹馬,更是哥哥的遺孀,他答應過會好好照顧她,薑鳶然怎麼就這麼不懂事?
他冷著臉看向薑鳶然:“馬上道歉。”
薑鳶然痛得說不出話,隻覺得心冷。
這三年,她已經數不清秦澤深有多少次因為林夢歡的緣故不分青紅皂白便指責她了。
在商場上從未有過敗績的秦澤深,偏偏被林夢歡玩弄於股掌之中,像個眼瞎心盲的傻子!
以前她還據理力爭過,但現在,她覺得沒必要了。
秦澤深不會相信,她也不會再寄希望於他相信。
她不伺候了。
“那要是我不道歉呢?”
她忍著痛冷笑開口:“秦總想怎麼樣?還是老一套,告訴我秦夫人的位置我不想坐,總有人想?”
秦澤深盯著薑鳶然略顯蒼白的臉,眼神微涼。
他原本是不想跟她計較這事的,隻要她道歉,他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為什麼一定要跟他對著幹?
“薑鳶然,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他一字一頓開口:“馬上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
病房裏氣氛僵持,林夢歡眼底卻閃過一道得意的冷光。
什麼秦夫人,隻要她一句話,秦澤深便不會將她放在眼裏。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薑鳶然平時從來不敢頂撞秦澤深,今天卻好像轉了性一樣。
還有秦澤深的態度......
先前薑鳶然被拽了那一下,他好像在關心她?
怎麼可能呢?
他娶這個女人,不都是因為奶奶和她的緣故?
薑鳶然沉默跟秦澤深對視,心裏僅存的一絲耐心都消失殆盡。
“我不要你的機會,也受夠你了。”
她將從前視若珍寶的兩本結婚證扔在他腳邊:“我也不想再給林夢歡當什麼移動血庫,不想當你的秦夫人,以後,我們再沒有關係。”
林夢歡眼底閃過一絲不敢置信,隨即又是狂喜。
她竟然主動說要離婚!?雖然讓秦家接受她跟秦澤深有些什麼關係很難,但如果薑鳶然這個礙眼的東西走了,她一定能設法周旋!
秦澤深的臉色卻瞬間沉下。
就因為他讓她來給夢歡輸血,她要一而再再而三胡鬧?!
可看見薑鳶然蒼白的臉色,他又忍不住繃緊了唇。
是因為輸血身體不適,所以才這麼大脾氣?
這些年他其實一直在設法找人聯係更合適的捐贈人,但遲遲沒有著落,怎麼她就不能再忍一忍?
秦澤深深吸一口氣,語氣下意識放緩:“別再鬧了,隻是一些小事......”
“我沒有在鬧,隻是在通知你,我要跟你離婚。”
薑鳶然眼神譏誚:“而且,這也不是小事,我配合某些人演戲已經受夠了,你願意繼續當傻子,我也不想做這個怨種。”
秦澤深的眉頭皺的更緊。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正要開口質問,林夢歡卻是臉色一白。
薑鳶然這時知道了什麼?
她輕輕拉了拉秦澤深衣角,刻意讓他看見自己流血的手背,眼神虛弱又可憐:“澤深,我有點頭暈......”
看見她憔悴不堪的模樣,秦澤深的手背驟然青筋暴起。
默了一瞬,他寒聲道:“回去再說,先去給夢歡獻血。”
薑鳶然寸步不讓:“不用回去說,讓你的助理來擬定離婚協議,簽完字,我就獻血。”
兩人僵持不下,林夢歡咬緊了牙,忽然身形一歪,從病床上栽倒在地!
秦澤深瞳孔一縮:“夢歡!”
他再顧不得別的什麼,咬牙切齒道:“好,我答應你!”
薑鳶然眼神冷漠,看著他打電話命令律師送來離婚協議,直接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下,他們終於再無瓜葛。
之前她覺得守著相似的臉就能假裝他還在,現在想來,阿軒要是知道她這麼糟蹋自己,一定會很生氣。
秦澤深看她那副灑脫模樣,卻無端一陣心煩。
明明之前她那麼愛他,為什麼這麼輕易就放手了?
他沉默著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好名字,眼看薑鳶然拿著離婚協議書走出去,莫名覺得心裏空空蕩蕩。
薑鳶然很快前往診室獻了血,而秦澤深從始至終都沒來看她。
鮮血滴滴答答流進袋子裏,讓她的手有些發冷,卻越來越清醒。
結束時,她神色平靜走出去,打開微信給一個塵封多年的聯係人發了消息。
【來接我吧。】
那一頭回複得飛快:【你想通了?】
薑鳶然回了個對,順手發去自己的定位。
沒過太久,一輛黑色賓利出現在醫院門口。
金發男人從駕駛座上下來,先狠狠給了她一個擁抱。
“姐,你腦子裏的水可算是流出來了!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多擔心你啊!”
封承愷拉開副駕車門,將薑鳶然扶上車:“我是一點都不覺得那個姓秦的跟沈哥像!也就是一張臉!做生意倒是有點東西,但也就那樣,姐要是願意回去主持大局,分分鐘幹掉他!”
說是這麼說,他還是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你......會不會又跑回去啊?”
薑鳶然平靜道:“不會回去了,已經離婚了。”
這話一出口,封承愷呆住了。
他跟薑鳶然青梅竹馬,也知道她有多愛沈逸軒,所以她為了跟沈逸軒長得幾乎複製粘貼的秦澤深一頭栽進去,他雖然心疼,也不敢阻止。
畢竟若不是在海邊遇到了秦澤深,鳶然姐可能已經死在軒哥出事的那片海域。
但就這樣說放下就放下,又讓他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