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川聞言,抬頭看向沈知意。
臉上,一絲波瀾都未曾掀起。
“就因為我昨晚掛了你的電話?”
這句話像一根針,狠狠刺痛著沈知意,身體裏殘留的酸痛感瞬間被喚醒,連帶著心臟都開始隱隱作痛。
沈知意沒有回答他這個可笑的問題,昨夜發生的事情,她不想再談。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道:“沈柔回來了。”
霍景川的眉心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合上手中的文件,隨意地放在一旁,然後站起身。
一米八八的身高帶著極強的壓迫感,他一步步朝著沈知意走來,昂貴的定製西褲包裹著長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霍景川在她麵前站定,垂眸睨著她。
“所以,你是在介意我昨晚送柔柔去醫院?”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裏帶著一絲嘲諷的訓誡。
“沈知意,霍太太這個位置你坐了三年,一直都很安分。”
“現在耍這種小性子,不覺得太晚了麼?”
安分?
沈知意在心裏冷笑。
這三年來,她像個盡職盡責的保姆,將他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她知道他口味挑剔,親自下廚,精心搭配。
了解他所有的喜好,西裝領帶的顏色,咖啡的溫度,甚至是書房裏一盆綠植的擺放角度。
她以為,就算是一塊石頭,捂了三年,也該捂熱了。
可她錯了。
三年陪伴,噓寒問暖,終究是敵不過他心頭白月光的一滴淚。
沈柔一回來,他就毫不猶豫地奔了過去,將她一個人棄之不顧。
愛人先愛己。
這段婚姻,這場獨角戲,她累了,也演夠了。
沈知意緩緩抬起頭,第一次如此平靜地直視他的眼睛,眼底一片死寂。
“霍景川,當年站在你身邊宣誓的,本就該是沈柔。”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我不過是沈家推出來,用來穩住你們霍家,保住合作的替身罷了。”
“現在沈柔回來了,你們可以盡情破鏡重圓,我就不參與了。”她仰著頭,脖頸拉出脆弱的弧度。“霍太太的位置,我還給你。”
霍景川臉上的那點淡漠笑意,寸寸冷了下來。
他忽然低笑一聲,隻是那笑聲聽的沈知意冷意泛起。
“好的很!”霍景川一字一頓,像是從齒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昨晚還在自己身下低吟,今天便甩臉子提離婚,膽子夠大!
“你想換人就換人,想離就離?”
男人的眼神驟然變得狠戾,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把我霍景川當什麼了?”
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讓沈知意清醒無比。
她看著霍景川眼底翻湧的怒意,心裏竟覺得有些好笑。
結婚三年來,霍景川從不碰自己,難道不是為沈柔守身如玉嗎?
自己把他還給沈柔,他該開心才對。
但這狗男人竟然還敢質問自己!
“當然是把你當擺設,你見誰家丈夫和妻子結婚三年不履行夫妻義務,說不定你身體有什麼毛病,還不如小玩具有用,我自然不能跟你過一輩子了!”沈知意言辭犀利。
男人差點兒被她的發言氣笑,敢情昨晚自己伺候了她一夜還不如玩具?
這對男人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在霍景川發怒前,沈知意快速的開口:“離婚協議你盡快找律師擬好,我會簽字。”
話音剛落,別墅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霍總,您要的......”
助理程風抱著一疊文件,話說到一半,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裏。
客廳裏劍拔弩張的氣氛,讓他腳底一僵,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太太剛才說什麼?
離婚?
程風下意識地看向霍景川,隻見自家老板的臉色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沈知意沒有看程風一眼,也懶得再與霍景川糾纏。
她轉身徑直朝著樓上走去,腳步決絕,沒有半分留戀。
“砰——”
臥室的門被關上。
沈知意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裏狼狽不堪的自己。
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眼眶紅腫得像兩顆核桃。
視線下滑,落在自己修長的脖頸上。
那裏,赫然印著幾點刺目的紅痕。
曖昧,又紮眼。
是昨晚那個陌生的男人留下的。
沈知意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那片肌膚,殘留的觸感仿佛還在,讓她一陣反胃。
可下一秒,一股巨大的酸澀感猛地湧上心頭,淹沒了所有的羞憤和難堪。
心臟像是被泡在了檸檬汁裏,又酸又澀,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剛才......
她就頂著這些痕跡,站在霍景川麵前。
他或許看到了,卻根本毫不在意。
也是。
他怎麼會在意一個聯姻工具的清白呢?
沈知意閉上眼,一滴滾燙的淚,終究還是從眼角滑落。
三年婚姻,癡心錯付。
......
樓下。
客廳裏死一般的寂靜。
程風猶豫再三,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霍總,您要的加急文件。”
他將文件放在茶幾上,聲音壓得極低。
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程風終究還是沒忍住,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霍總,你沒有告訴夫人,昨夜在酒店裏的那個人——就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