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早就不在意他的私生活,根本不屑向顧老太夫人告密!
他到底要為薑雲裳冤枉她多少回?
她當初還天真地認為,就算他的心是石頭做的,捂得久也該捂熱了。
捂了半年,她等來的是什麼?
站在衣帽間,夏熙之看著落地鏡裏蒼白消瘦的自己,脖頸上的紅痕像擦不掉的汙漬。她沉默地係上條紋絲巾將紅痕掩蓋,眼底盡是對顧嚴濼無盡的失望與自嘲。
她就當顧嚴濼在一年前就死了,現在的他是被占據身體的魔鬼。
她早該這麼想了。
溫莎別墅位於風景秀麗的郊外。
夏熙之攜琴登門拜訪時,宴隨聿剛與人結束會話。
見她來了,男人將雪茄摁滅在煙灰缸裏,煙霧在骨節分明的長指上繚繞不去。
隨後,抬起平靜深邃的眼眸看向她。
這是夏熙之第一次看清宴隨聿的麵容。
男人五官端正英俊,身著白襯衫黑西褲,他坐在沙發上,雙膝微開,褲管垂落勾勒出修長雙腿的線條,在典雅裝潢映襯下,像位矜貴優雅的貴族。
“為什麼不收下大提琴,是有什麼難處麼?”
“我是經過深思熟慮作出的決定。”
夏熙之坐在宴隨聿對麵,溫聲解釋。
“再過兩個月,明珠會在維也納音樂大廳進行個人演出,她先前還苦惱找不到稱手的好琴,我想讓她試試這把。與其讓琴爛在我手中,不如讓明珠帶上舞台重現輝煌。”
“那你呢,不想重現輝煌?”
夏熙之頓了一下,對上宴隨聿那雙沉靜卻深不可測的丹鳳眼。
那股奇怪的熟悉感又來了,她以前究竟見過他麼......
夏熙之忍不住問他:“你知道我以前的事?”
“知道。”宴隨聿坦言,“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在8歲時嶄露頭角,驚豔音樂界,又在15歲風頭正盛時突然退出,消失得幹幹淨淨——這樣的經曆,很難不讓人印象深刻。”
夏熙之喉頭發苦。
她自幼深受母親熏陶和培養,在大提琴領域一出現便嶄露頭角。
所有人都認為她會在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甚至可能超越母親。
結果命運給她一記重創。
她發過誓,在沒有為母親洗清冤屈前,她絕對不會再演奏大提琴。
這件事,夏熙之以前隻和顧嚴濼說過,他信誓旦旦地說會幫她一起尋找真相,結果,他現在不僅食言,昨晚還汙蔑她的母親,在她傷疤上狂撒鹽。
夏熙之思緒回籠,換了副堅定的語氣回答:“我沒有徹底退圈,我隻是退居幕後,成為明珠的老師。遲早有一天,我還會回到舞台上,這把大提琴就當是我暫借給明珠的。”
見她眼中灰霧散去,多了幾分明亮光彩,總算有些順眼,宴隨聿勾唇:“好,我知道了。”
宴隨聿一來就送夏熙之這麼昂貴的見麵禮,又隻字不提需要她回報什麼。
夏熙之明白,他這是在感謝她這幾年對明珠的照顧。
但夏熙之不好意思白領情,想請他吃頓晚飯。
一通電話卻打亂了夏熙之的計劃。
助理蘇南南焦灼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裏傳出:“夏總,好幾個與我們合作的品牌方剛剛拿出第三方質檢報告,要求與我們解除合作關係!”
聞言,夏熙之倏地站起身,擰起眉頭:“什麼原因?”
“對方回複理由是,晨曦莊園的新品葡萄不符合他們的生產標準!夏總,大家合作那麼久,突然來這一出,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搞咱們?夏總,怎麼辦?”
晨曦莊園的葡萄一直以來受到嚴格監控,從未出過問題,偏偏在今天大家紛紛拿出質檢報告,一擁而上指出問題,要求解約。
夏熙之臉色難看,猛然想起今早顧嚴濼對她放的狠話......
掛斷電話,夏熙之難掩緊迫,對宴隨聿一臉歉意:“抱歉,晨曦莊園遇到突發情況,我需要回去處理,隻能改天再請你了。”
宴隨聿從沙發上起來,身形頎長:“我送你。”
夏熙之著急回晨曦莊園便沒有拒絕。
走得太急,條紋絲巾鬆鬆垮垮搭在頸間,坐上車後她才重新係上。
宴隨聿瞥到她玉頸上的紅痕,眸色深了深。
卻也沒有多說什麼,一路上兩人沉默無言。
到了晨曦莊園,夏熙之準備下車時,宴隨聿聲音沉穩地開口:“我們交換下聯係方式吧,你以後有事找我不必通過陳伯。”
夏熙之想著還欠他一頓飯,隨即點頭互換聯係方式。
快步至晨曦莊園辦公樓,大廳裏早已等候蘇南南一眾骨幹成員。
各個愁眉苦臉,見到夏熙之猶如找到了主心骨。
“夏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