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醒了？”

我緩緩聚焦視線，看到站在床邊的顧晚之。

“你守在這裏做什麼......”我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顧晚之走近幾步，我這才看清她手裏拿著的畫刀。

“念誠說，”顧晚之的聲音有些幹澀，“想要你的一幅畫。”

我茫然地看著她，目光落在那把畫刀上，去年她生日那天，我跑遍整座城才找到這把古董畫刀，她還在我臉頰處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用這個取血。”顧晚之把畫刀放在桌上。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將我徹底澆醒。我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顧晚之：“你說......什麼？”

顧晚之避開我的視線，聲音很低：“念誠想要一幅血畫的祈福圖。他說你畫技最好，而且用血畫出來的，會更靈驗。”

“書硯......就當是贖罪。畫完這幅畫，這件事就過去了。我不會再提。”

“贖罪？”我輕聲重複這個詞，“我有什麼罪需要贖？”

顧晚之的眉頭皺了起來：“念誠的身體......”

“那不是我做的！”我突然提高了聲音，隨即因為用力過猛而劇烈咳嗽起來。

我捂住胸口，等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過去，才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一字一頓地說：“我從未傷害過他。”

顧晚之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片刻後，她別開臉：“這不重要了，念誠隻是想要一幅畫，你就當是滿足他一個心願。”

看著她躲避的眼神，我突然明白了什麼。我慢慢坐直身體，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你明知道他是裝的，可你還是選擇相信他，是嗎？”

“好啊。”我輕聲說，“我畫。”

顧晚之似乎沒想到我會答應得這麼幹脆，愣了一下：“你......”

“不過，”我抬頭看她，嘴角勾起一個慘淡的笑，“我要你親自取血。”

顧晚之的臉色變了：“什麼？”

“你不是要我為他祈福嗎？那就由你親自來取血。每一滴，都要經過你的手。”

這樣，我才能徹底死心啊。

我的聲音很輕：“我還要你記住，這些血是怎麼流出來，永遠都別忘了。”

顧晚之盯著那把遞到麵前的畫刀，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怎麼？”我冷笑一聲，“不敢？”

顧晚之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她一把抓過畫刀，卻在接觸到我手腕的瞬間猶豫了。

我的手腕清瘦，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她曾經無數次牽過這隻手......

“動手啊。”我平靜地催促，眼神空洞得可怕。

顧晚之的手劇烈發抖。

“等等。”我突然說。

顧晚之立刻停下，像是鬆了口氣般迅速收回手：“你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