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裏的簪子還沾著鮮血,劃過陳嘯天的衣服。
“將軍滿意了?”我嗓音冷淡。
他呼吸急促,嘴上低低罵了聲:“死瘋子!”
他眨了下眼,目光裏夾著愛意,也有一絲不可遏製的興奮。
沒人敢上前,全場死寂。
陳嘯天的視線死死黏在我臉上,我隻覺頭皮發麻。
他靠近一步,低聲咬著字:“許落落,你徹底瘋了。”
我嗤笑一聲:“都是瘋狗,彼此彼此!”
我和陳嘯天廝殺了太多年,已快忘了當初兩情相悅時的溫情模樣。
當年他送聘禮進許家,我向官府告發其通過販賣鹹魚來夾帶私鹽。
第二日一大早,他便毒傻我唯一的妹妹許花花。
他被抄家前一晚,他高燒昏沉,掙紮著扯住我袖子,發著抖地求道:
“下輩子......許落落,咱們好好過日子,不再折磨彼此,好不好?”
我一把掰開他死死攥著我的指頭,冷哼一聲。
“黃泉路遠,別再遇見。”
回神時,醫館已經亂作一團。
陳嘯天把手腕割開,鮮血滴答滴答落在碗裏。
郎中慌張地包紮,他卻死死不讓,說要給蘇晚棠換血救命。
等他出來時,人已晃晃悠悠,袖口的血色滲進衣服。
他用手按住我的肩膀,極力讓自己站穩。
“許落落,你看,我已經懂得怎麼去愛一個人。”
陳鋒半路衝進來,大嗓門喊道:
“哥,別鬧!你不需要向她證明什麼!”
陳嘯天猛一揮手,吼得嗓子都破音:
“滾!本將軍還不至於如此糊塗。”
隨後,他轉頭看向我。
“我隨便找個人照樣能深情待她......你明不明白!”
他手上還帶血,袖口染了我衣衫,我厭惡地拍掉他沾染過的地方。
這時,差役走進來。
我淡淡地開口道:“官爺既到,該問的都可以問,湯藥錢我付。”
陳嘯天拽住我的袖角,帶著哀色:“許落落,恩怨兩清吧。”
我抽回衣袖,眼裏沒有一絲波瀾:“八年前就清幹淨了。”
朱門外,衙役高聲喝道:“京兆府查案,各自退避!”
結束後,隔壁傳來陳鋒和陳嘯天壓低的聲音,帶著掩不住的焦慮:
“哥,你瞞不過我的,是不是又琢磨什麼新法子,讓她嫁進門惡心她?”
“你不管蘇晚棠了嗎?你總不能讓戶部尚書千金做妾吧!”
陳嘯天語氣鄭重地說:
“我不會辜負晚棠,等落落答應我,我再對晚棠軟磨硬泡。”
“她對我死心塌地,一定願意屈就的。”
陳鋒狐疑道:“哥,不會被許落落聽見吧?”
長久的沉默後,陳嘯天歎口氣,
“她要聽見,早拿刀砍過來了,現在都不動靜,估摸沒聽見。”
我坐在那暗自發笑,隨後掏出信號箭,朝窗外輕輕一彈。
不出一刻,一名官差來叫我:
“許落落,家人在門外接你。”
我應聲,拖著略沾血的衣襟離開了。
穿過長廊,陳鋒挑眉怪笑,
“她家不就剩個傻妞?誰來接的?”
“有可能是今天來喝酒的同鄉吧。”
陳鋒問官差:“接她的貴人姓甚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