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舟被譽為外科手術界的上帝之手。
婚後為了成就他的事業,我放棄了自己的職業生涯,在幕後為他整理了千萬組數據樣本。
可他斬獲國際醫療和平獎時,感謝名單裏卻隻有他的搭檔。
我打電話質問他,他卻說:“反正你現在就是家庭主婦,要那些名譽也沒什麼用。”
“薑靈正在事業關鍵期,這個榮譽對她很重要。”
“你就不能大度一點嗎,不要胡攪蠻纏!”
可他不知道,他在聚光燈下接受歡呼的那一刻,我已經藥石無醫,正簽下遺體捐贈協議。
......
顧行舟獲獎的消息鋪天蓋地。
電視裏,他站在聚光燈下,笑容溫和地接受著全世界的讚美。
我關掉電視,走進他淩亂的書房。
醫學文獻散落一地,我一本本撿起來。
外套搭在椅背上,一股陌生的香水味鑽進鼻腔。
不是我的味道。
桌上攤著他獲獎感言的草稿,字跡工整。
“感謝我的搭檔薑靈醫生,沒有她的支持,就沒有今天的成就。”
“她是這個項目最重要的合作者,也是我最信任的搭檔......”
我的名字出現在末尾,“感謝家人”四個字,潦草得像是順手一提。
手指顫抖。
我默默承受著分離,等待著他的歸來。
現在,我成了一句“感謝家人”。
我拿出自己的診斷報告,壓在那份草稿上。
罕見的肝母細胞瘤晚期,正是他研究的領域。
諷刺嗎?我快死了,而他還在感謝別人。
手機響了,顧行舟的視頻通話。
“怎麼樣?看到新聞了嗎?”
他的臉上寫滿興奮,“這個獎項意義重大,對我們的研究有很大幫助。”
我們?
“恭喜。”我努力擠出笑容。
“等項目穩定,我就回國。你再等等我,好嗎?”
又是這句話。十年前是這句話,現在還是這句話。
“好。”我點點頭。
掛斷電話,我冷靜地撥通了主治林醫生的電話。
“林醫生,我的請求,您考慮得怎麼樣了?”
“你確定要這樣做?”
林醫生的聲音帶著擔憂,“這種肝母細胞瘤的完整病例很有研究價值,但是......”
“就以一個無名氏的身份。”
我打斷他,“將我的整個病程,所有數據,整理成一篇最標準的臨床案例研究報告。”
林醫生沉默了很久:“我明白了。”
我給顧行舟發了一條祝賀短信:“恭喜獲獎!我要和老同學去旅行了,不用擔心我。”
薑靈,年輕漂亮,醫學天才,剛好是顧行舟最需要的那種合作者。
原來,不止是工作上的搭檔。
我笑了。
手機又響了,顧行舟的消息:“旅行?和誰?什麼時候回來?”
我沒有回複。
從今天起,我不再是那個默默等待的妻子。
我是一個即將為醫學研究獻身的“無名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