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芷鳶分手後,我一個人死扛著茶園,帶著最後的希望,來到了塔克拉瑪幹沙漠。
隻有拿下這裏品茶會的訂單,茶園的工人們才有錢活下去。
可我在會場不遠處遭遇沙塵暴,為了追被風吹跑的樣品茶一腳踩空,被流沙卷了進去。
我急忙撥打救援隊的電話,可剛一接通,沙礫就嗆進了我的喉嚨。
眼前一片模糊時,我聽見一道威嚴的聲音:
“喬宇,你一生良善,福澤鄉裏。本君允你兩日,去了卻生前執念。”
我猛地睜眼,發現自己正踩在沙上。
腳邊,是我逐漸沒入黃沙的屍體。
......
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最後一根手指沒入流沙,伸手去抓,卻直直穿過了沙礫。
喉結滾動,最終隻能扯出一個自嘲的笑。
我唯一的執念,就是在這場品茶會上,為茶園簽下一份足以讓兄弟們安穩過冬的訂單。
就在四十八小時後,這場盛會結束之前。
可就我現在這個狀態,要怎麼去完成?
“滴滴——”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在我身旁停下,車上下來一個穿著衝鋒衣的男人,他匆匆拉開副駕駛的門,神色關切。
“芷鳶!你還好吧?剛才沙塵暴那麼大,嚇死我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
車裏的女人走了出來。
真的是陸芷鳶。
她發絲上還沾著沙礫,那張我刻骨銘心了五年的臉,此刻正冷漠地掃過周遭,最後把目光定格在我身上。
“喬宇?”
她語氣裏帶著毫不掩飾的煩躁與鄙夷: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喉嚨像是被沙子堵住,想問她這五年過得好不好,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沉默地看著她。
那個扶著她的男人看看她,又看看我,眼神裏帶著一絲探究。
“你們......認識?”
陸芷鳶的視線從我身上移開,落在她未婚夫身上時,瞬間柔和了下來。
“大學同學,書行,我們不熟。”
相愛四年,不熟。
我一陣苦笑,陸芷鳶的目光卻重新落回我那身洗得發白的工裝外套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喬宇,你這幾年就混成這樣?穿著這身破爛來塔克拉瑪幹要飯?”
“這種級別的品茶會,是你那不入流的作坊能進來的地方嗎?”
雖然我們分手了,可她居然在別人麵前,說我的茶園是不入流的作坊。
可當時她沒錢生活,分明是我靠這個小茶園,把她供起來的。
我氣得雙拳在口袋裏攥緊,她身邊的男人卻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
“芷鳶,別這麼說,太傷人了。”
他轉向我,露出了一個沉穩而客氣的微笑。
“喬先生,你好,我叫沈書行。這次品茶會是我們沈氏集團主辦的,如果你是來參展的,我可以讓工作人員為你引路。”
“我代我未婚妻,為她剛才的失禮,向你道歉。”
我呆呆地看著他伸來的手。
這五年裏,我無數次幻想會在哪個街角再見到陸芷鳶,卻唯獨沒想到,是在她未婚夫的茶會上。
她已經有要嫁的人了。
還在自己未婚夫麵前,這麼羞辱我。
我眼眶一陣發熱,強行壓了下去,硬撐著回了一個僵硬的笑:
“......好。”
我咽下這口惡氣,為了茶園的兄弟們,也要在茶會結束前,拿下訂單。
陸芷鳶卻一聲冷哼:
“喬宇,你,要去就去,別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搞得我們該八抬大轎請你過去一樣!”
沈書行皺眉看了她一眼:
“喬先生是與會嘉賓,我們邀他過去是應該的。你今天怎麼了?對一個老同學這麼刻薄。”
陸芷鳶立刻閉上了嘴,沒再反駁,很聽沈書行的話。
不像對我,她總是那麼理直氣壯,隨隨便便,就把我丟下了。
我吸了吸鼻子,將頭轉向一邊,下頜線繃得死緊。
兄弟們還指望我帶回訂單,好好度過這個冬天。
閻王給我的最後機會,也隻有兩天。
我不能退縮。
“麻煩你了,沈先生。”
我強打精神,跟著沈書行的腳步往前。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吹過,沈書行脫下自己的防風外套,遞了過來。
“喬先生,這裏風沙大,你沒東西遮擋一下很容易嗆到,用這個擋一擋吧。”
我正想著該怎麼拒絕一個我根本碰不到的東西。
陸芷鳶卻一把將外套奪了過去,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給他幹什麼?一個大男人,沒那麼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