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冽的風吹來,我摸了摸濕潤的臉,失神的看著指腹。
原來,鬼也會哭嗎?
突然,一股大力拉扯著我,我撞上了程瑾的後背,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衣服。
程瑾身子陡然一僵,猛地轉身,我還沒站穩,直直對上了他漆黑的瞳孔。
我屏住呼吸,很快反應過來,他又看不見我,我緊張幹嘛?
我鬆了口氣,正要離開他的視線,一道女聲響起,
“瑾哥哥,你在這兒啊?讓我好找。”
“你在看什麼?”
宋以寧裹著大衣,裏麵穿著漂亮的禮服。
這場宴會,好多都是來參加葬禮的人。
白天還是一副悲傷臉,晚上一個個的都露出原型了。
程瑾看著狂歡的人群,搖了搖頭,“沒什麼,上麵冷,下去吧。”
宋以寧勾著程瑾的手,把他帶到了包廂。
她緩緩蹲下,解開程瑾的皮扣。
程瑾沒有阻止,他抽著煙,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被迫欣賞了一場活春宮。
葬禮後,程瑾就開始忙了起來,他坐在本屬於我的位置上,指揮著阮家的項目。
他把集團名改了,由阮氏變成了程氏。
他以雷霆手段讓公司上下換了一遍血。
最開始我還會氣憤,故意在他身邊嚇唬他,雖然他看不見。
但看得多了,我都麻木了。
程瑾這人,就是個沒有心的。
我望著車窗走神,眼裏印入一棟熟悉的別墅。
是阮家。
半年前,公司陷入資金危機,爸媽死後,這棟別墅就被法院拍賣了。
買家很神秘,沒想到是程瑾。
別墅構造還和之前一樣,沒什麼變化。
我眼前霧蒙蒙的,心臟又酸又漲。
要是我沒有和程瑾在一起,現在,我爸媽或許還活著,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突然沒有勇氣再往裏走了。
可程瑾走得大步流星,像是急切想見到什麼。
我也不受控製的跟著他進了大門,上了二樓,最後停在我的臥室前。
程瑾立在門口,表情陰沉沉的。
他閉了閉眼,砰,門被猛地推開。
熟悉的房間,明明才半年,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可是,程瑾來這裏幹什麼?
總不至於是良心發現,前來緬懷吧。
他沒有停留,直往衣帽間去,停在了我的梳妝台前。
我跟過去,在看到梳妝台前的東西時,一股寒意直往頭頂躥。
程瑾這個瘋子。
那場葬禮,是假的。
他根本沒想要我入土為安。
我都死了,他連我的骨灰都不放過。
我渾身發抖,衝過去掐他,咬他,他卻不為所動。
我累了,靠著梳妝台,臉上濕潤潤的。
程瑾輕輕撫摸著我的骨灰盒,像是在撫摸他的愛人。
談戀愛那兩年,我就是被他溫柔的假象欺騙。
幫他進公司,幫他坐上高位,最後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阮聽禾,你以為你死了,我們的恩怨就結束了?”
“想得倒挺美,我說過,就算你死了,變成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他咬牙切齒,眼裏迸射出恨意。
可眼尾,卻濕了起來,泛起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