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出這幅狼狽樣,隻會讓我更惡心。”
“娘親!你怎麼流血了!”
歲安跌撞著撲進我懷中,淚眼汪汪地朝我嘴角吹氣:
“呼呼!呼呼就不痛痛了!”
陳宴清冷聲逼問:
“你究竟給卿卿下了什麼毒!”
我抱緊歲安,搖了搖頭:“我從不害人。”
“灌藥!”他有些不耐。
幾個嬤嬤按緊歲安,撬開牙關,褐色的藥汁從她鼻腔裏嗆出來。
我嚇得渾身發抖:
“宴清,你要幹什麼!歲安也是你的女兒!”
他雲淡風輕道:
“這是卿卿家鄉的藥,三日內無害。
三日後若無解藥,便會腹痛不止。
“隻要你老實給我卿卿的解藥,歲安自然無事。”
歲安突然突然蜷縮倒地,翻滾哭喊:“爹爹,我好疼啊!”
陳宴清冷漠的看著麵目猙獰的歲安,眯起眼瞪我。
“看看你把女兒教成什麼樣子!跟你一樣撒謊成性!
若是卿卿腹中胎兒有事,我定不饒你!”
我忍痛爬行,抱住渾身冷汗的歲安。
她柔嫩的小臉被地上的枯枝劃出血痕,全身的汗沁濕我的手掌。
歲安在我懷裏顫聲嗚咽:
“娘親,我好疼,好多針在,在紮我的肚子!”
我抱著歲安爬到陳宴清腳邊哀求:
“你可以派人隨便查,我從未害過她。
“宴清,我求你,求你快把解藥給我!
你可是她的親爹爹啊!
你摸!歲安在發抖!你摸啊!”
陳宴清凝著眉,怔愣看向歲安。
洛卿卿突然一聲輕咳。
他立即回神,一腳踹開我,罵了我一聲毒婦後,抱起她就往主屋飛奔。
“爹爹…”
歲安的小手在空中抓了抓,最終隻攥住一縷冷風。
門“砰”地關上。
歲安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昏死過去。
我心如刀絞,摸著她冰涼的小手痛哭失聲。
恍惚間碰到腰間從不離身的香囊,猛然想起父親留有一枚金丹,可解百毒。
顫抖著喂藥入她口中。
天剛亮,我才哄睡歲安,就被一盆冷水潑醒。
洛卿卿的嬤嬤俯視著我:
“大人吩咐的養元羹,請夫人立刻去做!”
我剛要發火,懷裏的歲安動了動,隻好咬牙把怒火咽回去。
我隻有一顆救命丹。
眼皮沉沉幾次險些摔倒,強撐一個時辰,總算熬好羹湯送入主屋。
正見陳宴清在給洛卿卿係衣帶,指尖繞著她的發梢說新發簪果然襯她。
憶起懷歲安時,我隻求他為我簪一次發,他卻笑我矯情。
我默默摘下頭上已經戴慣了的碧玉簪。
是他當年送我的及笄禮,年久磨損,已然褪色。
掌心被簪尖刺痛,卻遠不及心寒。
銅鏡裏,正映著他為洛卿卿描眉的專注神情。
一夜之間,這屋子卻隻覺陌生。
我用慣的妝匣裏,陌生的首飾堆成尖。
就連丫鬟婆子,都換了一批我從未見過的新麵孔。
我放下羹湯,轉身要走。
“歲安現下如何?”陳宴清整理著裏衣,鑽出臥房。
“睡著。”我冷聲回。
“坐下,一起用膳。”
他勾著嘴角,笑著替我拉好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