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從匪窩帶回的女子懷孕了。
說要三日後娶她為平妻。
他眼底漾著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卿卿可憐,你嫁妝分她一半。”
“她身子嬌,記得每日早起為她燉養元羹。
我攥緊衣袖,低聲拒絕。
他驟然變了臉:
“你孟家叛國之罪未消,我尚書府容你五年已是慈悲。
你若不願,現在就可以滾出府去!”
我鬆開拳,平靜遞上早已備好的和離書。
他嗤笑一聲,眼底暗湧:
“你一個罪臣之女,離了尚書府必活不過三日。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閉著眼:“不悔。”
他不知,我前日才收到父親密信。
父親當年的“叛國”本就是一場精心設計的潛伏。
如今遼國大敗。
三日後,父親將重掌兵權,凱旋而歸。
......
滿院仆婦已忙著討好洛卿卿,竊語她過門後我隻配為奴。
陳宴清攥著和離書,揶揄地笑:
“卿卿受不得累,你操辦好三日後的大婚,我就考慮簽了這和離書。”
我點點頭,轉身準備走。
陳宴清見我同意,聲音陡然冷下來,麵色如冰。
“聽聞胎兒最喜聲樂。”
“孟瑤!”男人叫住即將跨出大門的我。
“去拿你的綠綺琴來。”
那琴是他親手所製,親自取名。
他曾三拜九叩爬上山,隻為求高僧賜福。
最終在婚房紅燭搖曳下贈予我,柔聲叮囑我,此琴,隻可為他而奏。
見我沒動作,洛卿卿推過來一枚玉佩。
“感謝姐姐疼愛我腹中孩兒。
妹妹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隻能用宴清哥哥送的微薄之物來答謝,姐姐莫要嫌棄才好。”
瑩白玉佩上,“孟”字十分刺眼。
這是我家的傳家寶,當年回贈給他的定情信物。
我看向陳宴清,沉默不語。
陳宴清歪過頭並不看我,揉著洛卿卿的耳垂,誇她姐姐喊得好。
“小姑娘讓我寵壞了,你別和她計較。
她腹中也是你的孩子,你多疼疼她。”
我哂笑一聲,玉佩失手落地。
玉佩落地的碎裂聲裏,我撥動了琴弦。
陳宴清瞳孔驟縮。
這是當年他求親時,為我彈奏的《鳳求凰》。
洛卿卿‘噗’地吐出一口鮮血,突然暈了過去。
陳宴清遲疑不過一瞬,一巴掌將我扇倒在地。
“毒婦!”
他搶過綠綺砸向桌角:“你在琴裏藏了什麼?”
唇角的血,苦澀腥氣蔓延到喉嚨:“我沒碰過她!”
斷弦割破手指,血珠濺上他扭曲的臉。
我突然低笑起來,隻覺得這畫麵荒唐至極。
“果然是你傷了卿卿!”
“來人,將夫人拖去柴房!”
男人低聲怒吼。
嬤嬤揪住我頭發拖行時,他親手將綠綺拋入池塘。
膝蓋反複撞上台階碎石,很快磨破褲管,血跡在地上蜿蜒。
我被甩手扔進柴堆,膝蓋撞地,疼得我慘叫出聲。
剛適應柴房的黑暗,門就被踹開。
門外,洛卿卿正嬌弱地倚在男人懷中。
月光照見我滿身血汙,陳宴清先是一愣,而後眼神染上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