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您說，您會做個明君，會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再不受戰亂之苦。”

“可您登基三年，為了排除異己，大興冤獄，忠臣良將，死了多少？”

“您為了修建奢華的宮殿，加重賦稅，弄得民不聊生，餓桴遍野，您看到了嗎？”

“您寵幸奸佞，聽信讒言，如今朝堂之上，還有幾個人敢說真話？”

我每說一句，他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住口！” 他勃然大怒，將桌上的一個玉如意朝我砸了過來。

我沒有躲。

玉如意砸在我的額頭上，鮮血瞬間流了下來，模糊了我的視線。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教訓起朕來了！” 他氣得渾身發抖，“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朕腳邊的一條狗！朕讓你生，你就生！朕讓你死，你就得死！”

“你不是想死嗎？好！朕成全你！”

他拔出牆上掛著的寶劍，一步步向我走來。

冰冷的劍鋒，抵在了我的喉嚨上。

“你再說一句試試？”

我看著他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忽然笑了。

“陛下，您不是要殺我嗎？動手吧。”

謝凜看著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一樣。

他臉上的憤怒，漸漸變成了恐懼，握著劍的手在微微顫抖。

“你是不是瘋了？”

我笑了，血順著我的嘴角流下，看起來像個索命的厲鬼。

“是啊，我是瘋了......”

我回到辛者庫，自己找了些草藥，簡單處理了一下額頭上的傷口。

小雅看到我滿臉是血的樣子，嚇得魂飛魄散。

“姐姐！這...... 這是陛下幹的？他怎麼能...... 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她氣得直掉眼淚。

“沒事，死不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快了，一切都快結束了。”

小雅不明白我的意思，隻當我是傷心過度，在說胡話。

似乎是被我那晚的瘋狂給嚇到了。

從那天起，謝凜再也沒有召見過我。

禦書房的差事沒了，我又回到了終日與恭桶為伴的生活。

管事姑姑見我徹底失了勢，又沒了顧忌，變本加厲地刁難我。

最臟最累的活都丟給我，克扣我的飯食，甚至在冬天，隻給我一床薄薄的被子。

我毫不在意。

因為，我能清楚地感覺到，謝凜身上的變化。

詛咒，已經開始全麵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