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天晚上，謝凜似乎是喝多了。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發怒，隻是坐在龍案後，眼神複雜地看著我。

“靈素。” 他忽然開口。

我跪在地上，沒有應聲。

“你...... 還在恨朕嗎？”

我依舊沉默。

“朕知道，你家裏...... 是朕對不住你。” 他聲音裏透著罕見的疲憊，“但君王有君王的難處。當時的情況，朕不得不那麼做。”

我心中冷笑。

好一個 “不得不”。

為了鞏固他的皇位，他羅織罪名，將我父親這個前朝最忠心的老臣，連同我們全家，一起送上了斷頭台。

現在，他卻用一句 “君王難處” 來輕描淡寫。

“你若肯忘了過去，好好待在朕身邊，朕可以...... 給你一個名分。”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婉兒雖然天真，但性子軟弱，不適合當皇後。你不一樣，你夠聰明，也夠狠。”

他這是在做什麼？

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

他以為，一個虛無縹緲的 “皇後” 之位，就能讓我忘記血海深仇？

“朕知道，你心裏是有朕的。” 他見我不說話，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三年前，行宮遇刺，你替朕擋的那一刀，朕一直記著。”

“還有去年，朕中了西域奇毒，是你嘗遍百草，三天三夜不合眼，才配出了解藥。”

“這些，朕都記著。”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是我之前從未聽過的溫柔。

“靈素，回到朕身邊。朕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如果換做三年前，那個天真地以為他心中或許還有一絲良知的我，聽到這番話，也許會動容。

但現在，我隻覺得惡心。

我慢慢抬起頭，看著他。

“陛下。” 我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您還記得，三年前您登基時，對天下許下的承諾嗎？”

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