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家裏氣氛有些不對勁。
我爸沈立國是個工作狂,在家也是冷著臉表現得很沉穩。
這段時間我總聽見他在書房打電話,質問著“賬目虧空”和“不正常的資金流向”。
王媽經常看著許柔刷爆了沈澈的卡買回來一堆奢侈品,對著書房的方向,幾不可聞地歎氣。
我爸唯一的軟肋,是後院那一方價值千萬的錦鯉池。
裏麵的每一條魚,都比我這個真千金在他心裏有分量。
我思考片刻,心中有了計劃。
許柔和張揚約好了,就在周五下午,趁著爸媽去參加慈善晚宴,偽造文件,完成簽名。
她這幾天總在房裏練習模仿我爸的簽名。
龍飛鳳舞,力透紙背,學得倒是有七八分像。
她將一遝練字的廢紙團,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就是現在。
我一個箭步衝過去,精準地從垃圾桶裏叼出了一個紙團。
不大不小,正好是我能含住的大小。
然後我頭也不回地衝向後院。
“雪球!你給我站住!你叼了什麼?”
許柔的尖叫聲在我身後響起,充滿了驚慌。
我怎麼可能停下。
我用盡了一隻狗能跑出的最快速度,衝到了錦鯉池邊。
我爸今天難得沒有出門,正拿著一罐魚食,專注地喂著他那些寶貝疙瘩。
“爸!”
許柔追了過來,氣喘籲籲。
我爸連頭都沒回。
“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就在他說話的瞬間,我腳下一滑。
嘴裏的紙團“噗通”一聲,掉進了清澈的池水裏。
一條價值百萬的“昭和三色”好奇地遊過去,用嘴拱了拱那個正在散開的紙團。
“我的魚!”
我爸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手裏的魚食罐子都掉在了地上。
而我則像是為了“救”回那個紙團,瘋了一樣地用前爪刨水。
一池平靜被我攪得天翻地覆。
“畜生!給我滾開!”
我爸的怒吼震得我耳朵發麻。
他抄起旁邊的漁網,不是為了撈紙團,而是想把我從池邊趕走。
“爸!你別生氣!雪球它不是故意的!”
許柔跑過來,假惺惺地勸阻。
一邊試圖將我抱走,一邊用身體擋住我爸的視線,不讓他看清池裏的東西。
她越是這樣,我爸的疑心就越重。
他一把推開許柔。
用網將那個已經完全泡開的紙團撈了上來。
那是一張宣紙,水墨已經有些暈開。
但上麵模仿他筆跡的簽名,依舊清晰可見。
一個又一個的“沈立國”,寫滿了整張紙。
我爸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隨即恢複正常,他把紙攥成一團,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沒有質問許柔一個字。
甚至沒有再多看她一眼。
隻是轉過身對管家說:“把這條狗帶下去洗幹淨,以後不許它再靠近這裏。”
他轉身離開,背影冷硬。
許柔站在原地,臉色帶著劫後餘生的蒼白。
而我看見,那個以前總偷偷給我塞零食的傭人王媽,趁著沒人注意,將那個紙團從垃圾桶裏揀了出來,悄悄塞進了口袋。
那天晚上,我看見王媽敲開了書房的門。
出來後,我爸一個人在書房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