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陪嫁丫鬟晚春迎了上來,臉上滿是擔憂。
“小姐,殿下他沒為難您吧?”
我搖搖頭,將銅盆遞給她,低聲吩咐:
“把水倒了,今晚你守在外麵,任何人來都不許進。”
我回到內室,褪去繁複的嫁衣,換上一身利落的黑色勁裝。
我從發髻中抽出一根極細的銀針,走到床邊。
李硯呼吸平穩,似乎已經睡熟。
我俯下身,銀針的尖端對準了他脖頸處的睡穴。
隻要輕輕一刺,他便會陷入深度昏迷,任我宰割。
我的手在離他皮膚一寸的地方停下。
腦海裏閃過北境那場血戰。
鋪天蓋地的箭雨,震天的廝殺聲,還有他一劍刺穿我胸膛時,那雙同樣寫滿震驚和痛苦的眼睛。
那一劍,他沒有絲毫猶豫。
可他不知道,敵軍主帥早已和我方叛徒串通,設下了必死之局。
我若不死,整個沈家軍都會被扣上通敵叛國的罪名。
他那一劍,看似無情,卻在無形中,成了保全沈家軍。
而他自己,也因此被削去兵權,幽禁東宮。
到底是誰,在背後策劃了這一切?
我收回銀針,指尖拂過他滾燙的額頭。
他在發燒。
我轉身走到桌邊,提起筆,在紙上迅速寫下一張藥方。
這是軍中常用的退燒方子,效果極佳。
做完這一切,我吹熄了蠟燭,在黑暗中靜靜地看著他。
李硯,在你我之間,隔著國仇家恨,也隔著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你還不能死。
第二日清晨,我被一陣喧嘩聲吵醒。
而本該躺在床上的李硯,不見了。
“太子妃娘娘!不好了!”
晚春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二皇子帶著太醫過來了,說是…說是奉皇上口諭,來給太子殿下診治。”
我心裏一沉。
二皇子李洵,是我父親沈敬言扶持的儲君人選,也是李硯最大的政敵。
他這個時候來,絕不是探病那麼簡單。
我迅速整理好儀容,沉聲道:“慌什麼,去把人請到前廳,我隨後就到。”
我走到床邊,目光落在枕頭上,我昨晚寫的那張藥方,不見了。
我已經有了計策。
我換上太子妃的宮裝,走到前廳。
李洵正坐在主位上喝茶,
見到我,李洵站起身。
“弟妹安好。聽聞皇兄昨夜舊傷複發,本王心中擔憂,特地帶了太醫前來探望。”
“有勞二皇子掛心了。”
我屈膝行禮。
“殿下昨夜是有些不適,但服了藥,已經好多了,這會兒正在休息,不便見客。”
李洵挑了挑眉,眼神銳利如刀。
“本王怎麼聽說,皇兄昨夜疼得差點暈過去,卻連太醫都沒叫?”
他話裏話外的意思,是在指責我虐待李硯。
若是坐實了這個罪名,我不僅自身難保,還會連累整個沈家。
我麵不改色,柔柔一笑。
“二皇子說笑了。殿下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素來不喜外人近身。妾身也是怕擾了他清淨,才沒敢驚動太醫院。”
“是嗎?”
李洵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
“那不知給皇兄吃的,是何靈丹妙藥?”
話音剛落,一個太監從他身後走出,手裏赫然捧著我昨晚寫的那張藥方。
“太子妃娘娘,這便是從您房裏找到的藥方,您瞧瞧,可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