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一下,我被迫替嫁。
嫁給傳說中殘暴嗜血、毀了容的廢太子李硯。
新婚夜,我顫抖著為他擦拭猙獰的傷疤,他卻猛地掐住我的下巴。
“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態,孤不需要憐憫。”
我垂下眼,掩去眸中的萬丈寒光。
他不知道,我女扮男裝多年,是沙場上唯一能與他匹敵的“玉麵將軍”。
三個月前,正是他親手將我打下懸崖,才落得如今兩敗俱傷。
我換回女裝,嫁入東宮,隻為查清叛國始末。
他更不知道,他每晚輾轉反側思念的“死敵”,正躺在他身邊,思考著從哪一刀開始報仇。
......
我端著盛著清水的銅盆,一步步走向李硯。
他曾是大周朝最驚才絕豔的太子,如今卻成了床上等死的廢人。
三月前北境一戰,廢了一雙腿,毀了半張臉,從此性情大變,成了東宮裏的一頭困獸。
我走近後,血腥氣混著藥味撲麵而來。
李硯身上一道猙獰的鞭傷從左肩延伸到右腹,皮肉翻卷,幾乎能看見白骨。
這是皇帝賜的。
他雖勝了,卻也“逼死”了北境守護神、我的另一個身份——玉麵將軍沈決。
我將布巾浸濕,小心翼翼地探向他的傷口。
指尖剛一觸碰到他的皮膚,他緊閉的雙眼倏地睜開。
“滾。”
我沒動,隻是擰幹布巾,為他擦拭血汙。
他大概是沒力氣掙紮,由著我動作。
直到我擦到他胸口一塊舊疤時,他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誰準你碰這裏的?”
那塊疤,我也有一個。
是我三年前在圍場上,為了救他,被瘋馬撞倒時留下的。
當然,他不知道。
那時我隻是他身邊最不起眼的一個侍衛。
我垂下眼,聲音怯怯的,“殿下恕罪,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冷笑一聲,“沈相的好女兒,果然會裝。”
他鬆開我,轉而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頭。
“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態,孤不需要憐憫。”
燭火下,他右臉的麵具冰冷可怖,完好的左臉卻俊美得驚心動魄。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
李硯,你當然不需要憐憫。
你需要的是真相,和我手裏的刀。
李硯的眼神變得愈發危險。
“你笑什麼?”
“妾身隻是覺得,殿下與傳聞中不太一樣。”
我斂了笑意,目光溫順得像一隻兔子。
他眼中的戾氣稍減,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探究。
我的父親,當朝宰相沈敬言,是把他拉下馬的主力之一。
他大概以為,我是父親派來監視他,羞辱他的棋子。
“滾出去。”他終於耗盡了耐心,閉上了眼。
我順從地行禮告退,端著血水盆,在門關上的前一秒,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躺在那裏,像一柄斷裂的劍,了無生氣。
可我知道,這都是偽裝。
一頭受了傷的狼,隻會把爪牙藏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