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公司停了職,建議我回家處理好家事。
我成了全城的笑柄。
我媽整天以淚洗麵,覺得是我害了這個家。
林舟倒是每天都來,名為探望,實為監視。
他怕我再對陳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家裏那把新買的古琴,被他收了起來。
陳安也恢複了一個正常孩子該有的樣子,每天看看書,玩玩遊戲,不再提彈琴的事。
家裏似乎又恢複了平靜。
但我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陳安越是表現得乖巧,我心裏就越是不安。
他就跟一個耐心的獵人一樣,在等待最佳的狩獵時機。
半個月後,林晚的百日祭。
按照習俗,我們要去墓園祭拜。
那天,天色陰沉,下著小雨。
我們一家人,加上林舟,都穿著黑色的衣服,氣氛壓抑。
祭拜完,我媽看著林晚墓碑上的照片,又開始抹眼淚。
“晚晚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
“你要是還在,看到安安那麼懂事,該多高興啊。”
林舟在一旁安慰她。
我站在一邊,一言不發。
陳安走到墓碑前,伸出小手,輕輕拂去照片上的雨水。
“媽媽,我好想你。”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聽起來無比悲傷。
就在這時,他突然轉過頭,看著我。
“爸爸,我想為媽媽彈一首曲子。”
我心裏一沉。
林舟立刻接口:“好啊,安安有心了。舅舅支持你。”
說著,他竟然從車裏拿出了一把便攜式的古琴。
看來他們是早有準備。
我媽也擦幹眼淚,期待地看著陳安。
“好孩子,你媽媽聽到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隻覺得荒謬。
“不行。”我開口拒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林舟皺起眉:“姐夫,今天是什麼日子,你還要鬧?”
“我說了,不行。”
“為什麼?”陳安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委屈和不解,“我隻是想彈給媽媽聽。”
“你的琴聲,她聽了不會高興。”
“你怎麼知道?”林舟質問我,“你憑什麼替我姐做決定?”
“就憑我是她丈夫。”
雨越下越大,打在傘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墓園裏空無一人,隻有我們幾個。
氣氛僵持不下。
最後,還是陳安打破了沉默。
他走到我麵前,拉住我的衣角,仰起頭。
“爸爸,求求你,就一首,好不好?”
他的眼睛裏含著淚水,表情委屈的不行!。
我看著他,心裏卻硬得跟石頭一樣。
“不好。”
我的拒絕,徹底點燃了林舟的怒火。
他一把將我推開。
“陳柯,你他媽有病吧!”
“你是不是非要把所有人都逼瘋了才甘心?”
他情緒激動,口不擇言。
我媽也上來拉我。
“陳柯,你就讓孩子彈吧,算我求你了。”
我被他們一左一右地架著,動彈不得。
陳安看著我,嘴角勾起無法察覺的弧度。
然後,他坐下,將琴放在腿上。
悠揚的琴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