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剛到公司,就接到了林舟的電話。
“姐夫,我給安安又買了一把琴,送到家裏了。”
“你別再生氣了,孩子也是好意。”
他的聲音溫和,充滿了關切,一如既往。
我捏著電話,半天沒說出話。
“姐夫?你在聽嗎?”
“......知道了。”
我掛了電話,在辦公室坐了一整個下午。
傍晚回到家,一進門就聽到了琴聲。
還是那首曲子。
琴聲從陳安的房間裏傳來,比昨天更加流暢,也更加......怨毒。
每一個音符都跟針一樣,紮在我的神經上。
我媽在廚房裏忙碌,聽到琴聲,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聽,安安彈得多好。看來這孩子是真的有天賦,隨了他媽媽。”
“小舟這孩子也真是有心了,新買的這把琴,比之前那把還好呢。”
我沒理她,徑直走到陳安的房門口。
門沒關。
陳安背對著我,坐在那把嶄新的古琴前。
他的背挺得筆直,手指在琴弦上翻飛。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輪廓。
那個畫麵,美得讓人心悸。
也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我推開門。
琴聲戛然而止。
陳安慢慢轉過身,看著我。
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不像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爸。”
他輕輕喊了一聲。
我走到他麵前,看著那把嶄新的古琴。
“誰讓你彈的?”
“我想彈。”
“你不會彈琴。”
“我現在會了。”他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
我伸出手,想要再次毀掉這把琴。
陳安卻突然站了起來,用身體護住了它。
“別碰它。”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反抗的意味。
我們父子倆對峙著。
我看著他那張酷似林晚的臉,心裏一陣絞痛。
“安安,聽話,別再彈了。”
“為什麼?”他問。
“沒有為什麼。”
我轉身想走,他卻在背後冷冷地開口。
“爸,你是在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