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荒謬感和徹骨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沈如煙。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想要逃離這令人窒息的事實,腳下卻猛地一滑,整個人失控地向身後的鏡子倒去。
“嘩啦!”
玻璃破碎劃破了她的手背,鮮血瞬間湧了出來,她疼得驚叫一聲,門外傳來陸沉舟的腳步聲,她泛紅的眼底閃過一絲期待。
可腳步聲卻停在了門口,隨之而來的是手機鈴聲,他接起電話,語氣是她從未聽過的溫柔急切:
“念念,怎麼了?”
“倉鼠噎住了?念念你別哭,我馬上過來!對,按住它那個位置,我教過你的,等我!十分鐘就到!”
他匆匆掛斷電話,沒有一絲猶豫,徑直離開了家。
諾大的別墅,隻剩下沈如煙一人。
她怔怔地看著地上越聚越多的鮮血,手上的傷口遠遠比不過心口的疼痛。
曾幾何時,她隻是切菜時不小心劃破一點手指,他都能心疼半天,親自給她消毒包紮,命令她再也不準進廚房。
她發燒到38度,他推掉所有重要會議,徹夜不眠地守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一遍遍測體溫,眼裏全是紅血絲。
就連她拍恐怖電影後嚇得做噩夢,他也會取消所有出差任務,每晚回家哄著她睡覺。
他說過,她是他唯一的軟肋,她疼一分,他便疼十分。
可現在,他明明聽見洗手間玻璃破碎和她疼到驚呼的尖叫,他還是一步也沒有走進,她流滿鮮血的手背卻還比不上林念念一隻倉鼠重要。
沈如煙翻出醫藥箱,剛胡亂找了點紗布纏住傷口,趙姐就發來了今晚的紅毯通告。
“林念念指名道姓要你今晚和她一起出席,公司那邊也同意了。”
“如煙,你做好心裏準備,熱搜現在還掛著你的詞條,今晚恐怕沒那麼......”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她,但她沒有力氣去反駁和抗爭。
她看了眼時間,根本來不及去醫院處理傷口,隻能抓起包趕往現場。
趕到活動現場時,專屬的化妝間早已經被林念念和她的團隊占據。
沈如煙被工作人員引到一個開放的雜物角落,連張像樣的椅子都沒有。
“哎呀,如煙姐,你怎麼才來?”林念念穿著高定禮服,妝容精致,看到她時故作驚訝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都沒給你準備禮服。”
她眼神掃過沈如煙裹著紗布的手,眼底閃過一絲快意,隨即對助理揮揮手:
“去,把我備用的那件禮服拿來給如煙姐試試。”
助理很快回來,手裏的衣服撐開,幾乎就是幾片透明的黑色薄紗和極其省布料的蕾絲拚湊而成。
說是情趣內衣也不為過。
沈如煙臉色驟變,直接拒絕:
“我不穿這個!”
林念念湊近她,壓低了聲音道:
“不穿?可以啊。”
“那我隻好把當年你豔照門那些沒公布的照片,還有完整的視頻,都發到網上讓大家欣賞一下了。”
“影後的身材,想必很多人感興趣吧?”
沈如煙心頭一緊,強裝鎮定:
“你不可能有。”
“怎麼不可能?”林念念輕笑,拿出手機快速點開一張模糊但足以辨認出主角的照片在她眼前一晃,“是沉舟給我的,他說隻要我有這個給,你就會乖乖聽話。”
“訂婚宴那天,我看到你了,怎麼樣?我和沉舟很般配吧?”
她欣賞著沈如煙瞬間慘白如紙的臉和搖搖欲墜的身體,語氣更加得意:“你現在就可以去找沉舟告狀,說我拿視頻威脅你穿這種衣服走紅毯。你猜,他是會信你這個地下情人,還是信我這個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沈如煙站在那裏,隻覺得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
巨大的絕望和屈辱感將她淹沒。
陸沉舟竟然把她最不堪,最痛苦的經曆,親手交給了另一個女人作為羞辱她的工具!
那個曾信誓旦旦說會保護她的人,才是將她推入萬劫不複深淵的始作俑者!
在視頻和照片的威脅下,沈如煙隻能顫抖著手接過那件衣服穿上。
暴露的布料下,她白皙的皮膚上遍布著青紫的傷痕,此刻竟顯得格外色情。
她像個提線木偶,被人強迫著推上了紅毯。
閃光燈瞬間聚焦在她身上,哢嚓哢嚓的快門聲如同驟雨般響起,夾雜著記者和圍觀人群的驚呼,嘲笑和不堪入耳的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