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我屏蔽了所有關於白婉和陸言的消息,一頭紮進工作和離婚協議的準備中。和周揚推薦的頂級離婚律師團隊開了幾次會,財產分割的方案初步成型,雖然複雜,但方向明確。顧家的核心產業必須保住,白婉的個人資產和她從白家帶來的股份,按協議該分多少分多少。感情沒了,賬要算清。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一個陰沉的早晨,周揚像一陣狂風般衝進我的辦公室,臉色鐵青,將一疊厚厚的文件和一個銀色U盤“啪”地一聲狠狠摔在我的辦公桌上!巨大的聲響震得桌上的筆筒都跳了一下。
“操!顧殷!你看!這王八蛋簡直欺人太甚!無法無天了!”周揚胸膛劇烈起伏,眼中噴薄著怒火。
我被他嚇了一跳,從一堆病曆中抬起頭:“怎麼了?誰又惹你了?火氣這麼大?”
“還能有誰?!你那個好老婆和她養的小白臉!”周揚指著桌上的東西,聲音氣得發抖,“你自己看!看看這他媽是什麼玩意兒!”
我皺著眉,拿起那疊文件。最上麵是幾張放大的彩色照片。
隻看了一眼,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
照片的背景是酒店套房,光線昏暗曖昧。大床上,白婉閉著眼,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頭發淩亂地鋪散在枕頭上,身上隻蓋著薄薄的被單,露出圓潤的肩頭。而陸言!他半撐著身體,側躺在白婉身邊,赤裸著上半身!他一手支著頭,一手......正輕柔地撫摸著白婉的臉頰!他的眼神,充滿了露骨的迷戀和占有欲,正深情地凝視著沉睡中的白婉!
照片清晰度極高,角度刁鑽,將白婉的“毫無防備”和陸言的“深情款款”展現得淋漓盡致!下麵還有幾張更不堪的,角度更近,甚至能看清陸言手指滑過白婉鎖骨的動作......
“轟——!”
大腦一片空白!耳邊隻剩下尖銳的嗡鳴!心臟像是被一隻巨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緊接著是滅頂的憤怒和惡心!胃裏翻江倒海!
我死死捏著照片,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出咯咯的聲響,紙張邊緣深深嵌進掌心。
“這......這是哪來的?”我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快遞!直接寄到醫院你辦公室的!”周揚咬牙切齒,“這還用問嗎?除了陸言那個被刺激瘋了的神經病,誰他媽能幹出這種損人不利己、自爆卡車的事?他這是徹底不要臉了!想魚死網破,逼你離婚!”
我強迫自己冷靜,拿起那個冰冷的U盤,插進電腦。手指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
視頻文件打開。
畫麵晃動,光線依舊是那種曖昧的昏暗。鏡頭似乎是從房間某個角落偷拍的。大床上,白婉確實閉著眼,呼吸有些急促,臉頰緋紅,狀態明顯不對。陸言坐在床邊,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著什麼,聽不清。然後,他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溫柔,輕輕拂開白婉額前的碎發,接著,緩緩撫上她的臉頰......動作充滿狎昵和暗示。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滑向白婉的脖頸,身體也越壓越低時——
“啪!”
我猛地合上了筆記本電腦!屏幕瞬間陷入黑暗。
再多看一秒,我怕自己會控製不住砸了電腦,或者立刻飛過去殺了陸言!
辦公室陷入死寂。隻有我和周揚粗重的呼吸聲。
“是陸言寄的?”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努力平複著胸腔裏翻騰的殺意和心碎。
“除了他還能有誰?這視角,擺明了就是他自己拍的!想用‘鐵證’逼宮!這傻逼玩意兒!”周揚怒罵。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窗外的天色從陰沉變得昏暗。最終,我睜開眼,眼底隻剩下冰封的決絕。我將照片和U盤仔細收好,鎖進辦公桌最底層的抽屜。
“先不要外傳。”我的聲音恢複了冰冷的平靜,“查清楚,這個快遞的來源。另外,找人盯著點陸言,別讓他再搞出什麼幺蛾子。”
“查?”周揚瞪眼,“這他媽還用查?板上釘釘了!”
“查。”我語氣不容置疑,“我要確鑿無疑的證據鏈。老爺子生日快到了,這場鬧劇,該收場了。”
幾天後,白家老爺子七十大壽的請柬送到了我的桌上。
壽宴設在白家老宅,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張燈結彩,賓客雲集,衣香鬢影,一片喜慶祥和。嶽父嶽母看到我,熱情地迎了上來,嶽父更是拍著我的肩膀,親昵地讓我坐到他身邊的位置。
我環顧四周。白婉已經到了,穿著一身華貴的旗袍,妝容精致,正被一群貴婦名媛圍著,言笑晏晏,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而陸言,他竟然也來了!穿著一身嶄新的、卻仍顯局促的西裝,手裏拎著幾個印著國外名牌的購物袋,正被幾個遠房親戚圍著,分發著所謂的“出差特產”,臉上帶著謙卑又難掩得意的笑容。白老爺子坐在主位,看著眼前的熱鬧,臉上也難得露出了笑意。
“小顧,來,坐這兒!”嶽父招呼我。
我站在原地沒動,目光掃過被親戚們眾星捧月般圍著的陸言,又看向主位上笑容滿麵的老爺子,最後定格在白婉那張看似完美的臉上。心,沉到了穀底。
該結束了。
“爸,”我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喧鬧,讓附近幾桌瞬間安靜下來,“我不用坐著了。今天我來,不是吃飯的。”
整個大廳的嘈雜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到我身上。
白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猛地轉頭看向我,眼神裏充滿了驚愕和......一絲慌亂。
“小顧,你這是什麼意思?”嶽父皺起眉頭。
白老爺子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銳利的目光審視著我。
我迎著所有人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爸,媽,爺爺,各位親朋好友。今天,借爺爺壽宴這個機會,我鄭重宣布:我顧殷,決定與白婉女士——離婚!”
“轟——!”
如同在滾油裏潑進一瓢冷水,整個壽宴廳瞬間炸開了鍋!議論聲、驚呼聲此起彼伏!
“離婚?!”
“天啊!怎麼回事?”
“顧殷和白婉?他們不是模範夫妻嗎?”
“出什麼事了?”
白婉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猛地站起身,聲音因為憤怒和難以置信而尖利:“顧殷!你瘋了嗎?!你非要在我爺爺壽宴上鬧?!不就是一個戒指嗎?你至於這麼斤斤計較到要跟我離婚的地步嗎?!我出差是為了讓你冷靜!不是讓你來發瘋的!”
“住口!”白老爺子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盤作響。他臉色鐵青,眼神如電般射向我,帶著一家之主的威嚴:“小顧!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離婚?今天你要說不出個讓人信服的理由,別怪老頭子我不講情麵!”
我看著白婉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心中再無半分波瀾。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文件袋,“啪”的一聲重重摔在鋪著紅絨布的圓桌中央!
“爺爺,爸,媽,各位長輩親朋。我顧殷行事,向來光明磊落。離婚,自然有非離不可的理由!請諸位——自己看吧!”
文件袋口散開,裏麵厚厚一疊高清的、不堪入目的照片瞬間滑落出來,散在紅色的桌布上,如同最肮臟的汙跡!
照片的主角,正是白婉和陸言!那昏暗的酒店大床,那迷離的姿態,那赤裸的撫摸......清晰得刺眼!
“啊——!”
“天哪!這......這是......”
“白婉?!陸言?!”
“這......這成何體統!”
整個大廳徹底沸騰了!驚呼聲、抽氣聲、難以置信的議論聲幾乎要將屋頂掀翻!
白婉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她踉蹌著撲到桌邊,抓起照片,隻看了一眼,全身便劇烈地顫抖起來,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灰!她死死攥著照片,指節發白,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個字。照片從她顫抖的手中紛紛滑落。
嶽父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他猛地站起身,指著白婉,氣得渾身發抖:“白婉!你......你最好給大家一個解釋!這些......這些是什麼東西?!”
嶽母更是眼前一黑,幾乎暈厥過去,被旁邊的人扶住,淚流滿麵,聲音破碎:“婉兒......婉兒啊!你糊塗啊!你怎麼能......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啊!”
白婉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巨大的震驚、屈辱和......滔天的怒火!她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母獸,死死地盯著我,聲音尖利得變了調:“顧殷!你個混蛋!你為了跟我離婚,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偽造照片誣陷我?!我們夫妻這麼多年,你竟然一點情分都不念?!你卑鄙!無恥!”
“偽造?誣陷?”我冷笑一聲,拿起那個銀色的U盤,聲音冰冷而有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白婉,照片能作假,視頻也能嗎?我顧殷行得正坐得直,就算是離婚,也要離得堂堂正正,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一個背叛婚姻的騙子!這裏麵,是比照片更‘精彩’的內容!要不要現在就放出來給大家‘欣賞’一下?”
“夠了!”白老爺子再次怒喝,他蒼老的手緊緊抓著桌沿,手背上青筋暴起,渾濁的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和巨大的失望。他看向白婉,聲音如同沉雷:“白婉!你給我跪下!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白婉被老爺子這一聲怒喝震得渾身一顫。她看著散落一桌的“鐵證”,看著父母痛心疾首的目光,看著滿堂賓客震驚鄙夷的眼神,巨大的羞憤和絕望幾乎將她淹沒。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轉頭,淬毒般的目光死死釘在早已嚇得麵無人色、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陸言身上!
“是你!”白婉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她一步步逼近陸言,像索命的修羅,“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這些事明明子虛烏有!這些照片是哪裏來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