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終還是沒有走成。
陸宴收走了我所有的證件和銀行卡,將我軟禁在了別墅裏。
他好像篤定我離不開他,篤定我所有的反抗都隻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白天,他去公司陪著他嬌弱的秘書和未出世的孩子。
晚上,他會回來,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這個不聽話的囚徒。
我們不再說話,空氣裏隻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的胃疼得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劇烈。
我知道,是林曼曼的早孕反應開始了。
她每一次孕吐,每一次不適,都會加倍地轉移到我身上。
我疼得整夜整夜睡不著,隻能蜷縮在床上。
陸宴就睡在我身邊,卻對我的痛苦視而不見。
有一次,我實在疼得受不了,忍不住發出了細微的呻吟。
他被吵醒了,不耐煩地翻了個身。
“沈清,你能不能安靜點?”
“你知不知道小林懷孕很辛苦,我白天要照顧她,晚上回來隻想好好休息。”
“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涼透。
他隻知道林曼曼懷孕辛苦,卻不知道,她的所有辛苦,都由我來承受。
我不再吭聲,隻是死死地咬住嘴唇,任由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
幾天後,是陸氏集團的周年慶晚宴。
陸宴像往常一樣,命令我出席。
“穿上我給你準備的禮服,打扮得漂亮點。”
“在外麵,你依然是光鮮亮麗的陸太太。”
“別給我丟人。”
那件禮服掛在那裏,優雅而高貴。
可我穿上後,卻覺得像一件華麗的囚衣,勒得我喘不過氣。
晚宴上,名流雲集,觥籌交錯。
陸宴挽著我穿梭在人群中,接受著所有人的豔羨和祝福。
“陸總和陸太太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是啊,結婚這麼多年還這麼恩愛,真是讓人羨慕。”
我聽著這些話,隻覺得無比諷刺。
我的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胃裏卻像有無數根針在紮。
我知道,林曼曼也來了。
她就站在不遠處的角落,以陸宴特別助理的身份,穿著和我的禮服同色係的孕婦裙,一臉幸福地看著我們。
不,是看著陸宴。
終於,到了陸宴上台致辭的環節。
他站在聚光燈下,意氣風發。
感謝了公司同仁,感謝了合作夥伴。
最後,他的目光,越過我,落在了林曼曼的方向。
“在這裏,我還要特別感謝一個人。”
“我的助理,林曼曼小姐。”
“在我人生最低穀的時候,是她一直陪在我身邊,給了我無限的支持和鼓勵。”
他開始講述一個我從未聽過的故事。
有一次去國外出差,被當地黑幫綁架,是林曼曼身中數槍,將他救了回來。
他說,她救了他的命。
所有人都用感動的目光看著林曼曼。
隻有我知道,那次出差,真正受傷的人是我。
林曼曼中槍的疼痛全部轉移給了我。
我在家裏疼得死去活來,整整三天沒有進食,差點昏死過去。
原來,我承受的所有苦難,都成了他用來討好另一個女人的功勳。
我的血,我的淚,都成了他們愛情故事裏最動人的注腳。
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我放下酒杯,轉身,一步一步,走出了那個讓我窒息的宴會廳。
我沒有哭,也沒有鬧。
心死,大抵就是如此。
我走到酒店外,冷風吹在臉上,我卻感覺不到涼意。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我很久沒有聯係過的號碼。
“喂,是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一個欣喜又擔憂的聲音。
“姐?你終於肯聯係我了!你還好嗎?”
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池越。
“我不好。”
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
“池越,幫我辦一件事。”
“我要陸宴,一無所有。”
我站在路邊,看著車水馬龍,心裏一片平靜。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陸宴追了出來,他抓著我的手臂。
“沈清,你又發什麼瘋?”
“你知道你剛才那麼做,會讓我在多少人麵前丟臉嗎?”
我沒有掙紮,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陸宴,我們結束了。”
他愣住了,似乎沒料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結束?我說了,隻要我不同意,就永遠不會結束!”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是嗎?”
“那你很快就會知道,到底是誰說了算。”
我甩開他的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在他錯愕的目光中,絕塵而去。
回到別墅,我沒有收拾任何東西。
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的了。
我走進書房,從一個隱秘的角落裏,拿出了一個上了鎖的舊木盒。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
第二天一早,一封律師函,和一份完整的資產轉移證明,被送到了陸宴的辦公桌上。
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
是陸宴,他的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憤怒和恐慌。
“沈清!你到底做了什麼?!”
“那些股份,那些資產,怎麼會全都在你名下?!”
我聽著他的咆哮,內心毫無波瀾。
“陸宴,我說過,你會求我的。”
“現在,遊戲開始了。”
“忘了告訴你,林曼曼肚子裏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