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序是有情感障礙的自閉天才畫手。
為了讓他在普通人的世界裏有尊嚴地活著。
我每天打四份工,砸鍋賣鐵送他治病和追逐夢想。
直到我的身體透支到了極點。
好在陳序也很快在圈子嶄露頭角。
可就在他第一場大賽快奪冠時。
陳序卻放棄決賽,將參賽畫作送給了他畫室的小姑娘。
“這幅【明月】本就該還給我的明月。”
小姑娘感動至極,衝上台和他深情相擁。
所有人都為這位生病天才隱忍的深情感動。
可沒人知道,他這次大賽的獎金,剛好是能治療我癌症的手術費。
....
采訪播出的時候,我正因為突然暈厥,被送到了醫院。
因為藥物的刺激,我苦膽都快吐出來了。
醫生一臉凝重地通知我。
“癌細胞已經開始向全身拓展了,必須馬上開始化療治療,不然...沒幾天可活了。”
我打開手機餘額。
這些年為了給陳序做心理治療,送他學畫畫,我的存款隻剩下幾千塊錢。
我舉著手機問醫生:“這些錢,足夠我做一次化療嗎?”
年輕的醫生不忍地搖搖頭,報出了一個和陳序這場比賽的獎金差不多的天文數字。
而我就在這時候聽到了陳序的采訪。
“我會開始拿起畫筆,本來就因為她。”
“她說我的手很適合畫畫,她就像輪明月,出現在了我黑暗的人生裏。”
“我自願放棄比賽,我的明月就該屬於明月。”
那個女孩是陳序畫室裏年輕的老師,她衝上來感動地抱住了陳序,而陳序別扭的回抱。
大腦嗡的一聲,一起生活十年,陳序始終不能接受我的親密觸碰,曾經我隻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陳序就戒備地看著我。
“不喜歡,不要接觸,熱熱的,討厭。”
他用消毒水磋了三天的手,等手上的皮膚都磋破了才停下。
無論我怎麼哄他,他都不肯跟我說話,這是他對我不守規矩的懲罰。
我在一次次的孤立裏安慰自己,陳序隻是生病了。
看著電視裏的畫麵,我的大腦疼得一片發黑。
醫生離開後,我澀然的撥通了陳序的電話。
“陳序,下午的采訪,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像孩童一樣疑惑,仿佛我問了什麼特別弱智的問題。
“為什麼要解釋?”
我的呼吸聲變得粗重:“可以把畫要回來繼續比賽嗎?”
這次他回得很快,也很堅決:“不要,那幅畫不給別人看,隻屬於季尋的!”
我的眼淚砸落在病床上。
“可是陳序,我需要錢。”
電話那頭嫌棄地開口:“時語,好俗,我不喜歡。”
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淚如雨下,想起了十年前,陳序的爸媽死於車禍。
他呆頭呆腦地坐在一群親戚中間歇斯底裏地尖叫。
那個時候我養自己其實都費勁,卻還是把他帶回了家。
陳序那時候拽著我的袖子:“時語,我好怕啊。”
那一瞬間的依賴,讓我心甘情願了十年。
大腦痛到迷糊的時候,我又接到了陳序的電話。
“時語,我明天回家,你別忘記了,我要南記的蛋糕。”
陳序有病,對規則有著病態地遵守。
比如比完賽,無論輸贏,都要忘記的蛋糕慶祝。
南記的蛋糕昂貴,服務也傲氣,陳序接受不了人多的場合,我隻能風雨無阻地去線下給他排隊。
疼痛讓我久久都說不出話來,陳序沒掛電話,他必須要得到我肯定地回答。
漫長的等待裏,我卻聽到了電話那頭的女聲。
“算了阿序,我們不是每次都要用那家蛋糕慶祝的,這次我們換其他的。”
陳序每次拿到蛋糕,總是會一個人提到畫室裏,我也委屈地問過他為什麼不和我一起慶祝。
我記得他一臉認真地回複:“因為這是很重要很虔誠的時刻。”
殘酷的真相讓我五臟六腑痛的攪在了一起。
“陳序,我身體不舒服,買不了,再也買不了蛋糕了。”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執拗地追問:“沒關係的,生病有醫生,可比賽結束就該吃蛋糕。”
“時語,這是不能缺席的。”
我用十年慣壞了他,可我今天才明白,陳序隻是生病了,再也不是我護著的小可憐了。
他會有自己的生活,隻是不是和我。
我不知道是身體痛還是心臟痛。
陳序治療的效果看起來很好,我應該為他欣慰的。
醫生來查房時又勸了幾句,我扯出一個蒼白的笑。
“醫生,我想活的呀,可我沒錢,治不了。”
“有沒有什麼能體麵地死去的方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