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子豪進了中學，事情開始朝著我意料中的方向發展。

他成了校園一霸。

靠著能喝酒、敢打架，網羅了一群“小弟”。同學們都叫他“豪哥”。

嫂子不但不阻止，反而洋洋得意。她專門開了個短視頻賬號，分享她的“硬核育兒經”。

賬號名叫：“男子漢子豪媽媽”。

視頻裏，她曬出子豪和一群半大小子在家裏勾肩搭背喝酒的照片。配文寫著：“我兒子朋友遍天下，都是喝出來的鐵關係！”

我刷到這條視頻時，差點笑出聲。

底下留言區一片叫好。

“姐姐教得對！男孩子就該這樣養！”

“現在的孩子太嬌氣了，就需要這樣的硬核教育！”

“求取育兒經，我家兒子太文弱了！”

嫂子在評論區回複得特別勤快，儼然一副育兒專家的模樣。

她甚至專門錄了個視頻，教其他家長如何給孩子“練酒量”。

“十三歲開始，每天一小杯。循序漸進，不能急。”

“男人的事業都是酒桌上談出來的，從小不練，長大怎麼混社會？”

視頻播放量破了十萬，粉絲漲到了三萬多。

嫂子飄了。

她開始接廣告，推銷各種“男子漢養成用品”。從兒童白酒到“霸氣”服裝，什麼都敢推。

每次直播，她都把子豪拉出來當活招牌。

“看看我兒子，多有男子漢氣概！班裏女生都喜歡他！”

確實，子豪長得不差，甚至是個清爽的帥哥。但是他看著在鏡頭前晃著啤酒瓶，沒有一絲清爽，隻有一幅小流氓的模樣。

彈幕裏全是誇讚聲。

我看著這一切，等著他們自食惡果的那一天。

很快，機會來了。

子豪的“兄弟會”開始向低年級學生收“敬酒費”。

不交錢就挨打，交了錢還得陪他們喝酒。

一個初一的男生被灌醉後送進了醫院。

家長鬧到了學校。

校長決定召開緊急家長會。

我提前到了會議室，嫂子姍姍來遲。她還特意化了妝，穿著新買的名牌衣服。

“各位家長，今天叫大家來，是因為發生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校長的聲音很沉重。

他簡單說明了子豪團夥勒索低年級學生的事情。

家長們開始議論紛紛。

嫂子坐不住了。

她猛地站起來，聲音尖銳：“校長，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孩子們在一起喝點酒交朋友，這有什麼問題？”

“可是他們在勒索…”

“什麼勒索！”嫂子打斷校長的話，“那叫收會費！我兒子組織活動，收點費用怎麼了？”

周圍家長的臉色都變了。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說：“這位家長，給未成年人喂酒本身就是違法的！”

“違法？”嫂子冷笑，“是你們的兒子太嬌氣！我們子豪十三歲就能喝半斤白酒，身體倍兒棒！”

“你瘋了嗎？”另一個女家長忍不住了，“那還是個孩子！”

嫂子環視一圈，目光停在我身上。

“你們別裝清高了！現在社會就是這樣，不會喝酒怎麼混？不像某些人，把孩子養成書呆子，除了學習什麼都不會！”

她故意提高音量：“以後就是個高學曆的社會廢物！連朋友都交不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表演。

校長試圖控製場麵：“這位家長，請注意你的言辭…”

“我說錯了嗎？”嫂子越說越來勁，“現在的孩子就是被保護得太好了！我兒子能喝能打，將來絕對有出息！”

“我兒子現在還在醫院裏！”受害學生的媽媽終於爆發了，“你兒子差點把我兒子害死！”

“小題大做！”嫂子絲毫不讓步，“男孩子就該經得起摔打！你兒子體質不行，怪我們子豪什麼？”

會議室裏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校長的臉色鐵青。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投影儀前。

“既然這位家長不認為自己的教育方式有問題，那我們就用事實說話。”

屏幕亮了。

監控視頻開始播放。

畫麵裏，子豪抓著一個瘦弱的男生頭發，強迫他往嘴裏灌酒。

男生拚命搖頭，眼淚直流。

子豪一腳踢在他肚子上：“不喝是不是不給豪哥麵子？”

其他幾個“小弟”在旁邊叫好。

男生被迫喝下半瓶啤酒後，開始嘔吐。

子豪不但沒有停手，反而拿出手機錄像。

“來，給大家表演一個！”

男生搖搖晃晃地站著，隨時可能倒下。

視頻到這裏戛然而止。

會議室裏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家長都瞪著嫂子，眼神裏滿是憤怒和鄙視。

嫂子的臉刷地白了。

她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什麼。

“這…這肯定是有誤會…”

“還有什麼誤會？”校長的聲音冰冷，“這就是你培養出來的'男子漢氣概'？”

受害學生的媽媽衝過來，指著嫂子的鼻子：“你這個瘋女人！我要報警！”

“冷靜！大家冷靜！”校長趕緊攔住她。

嫂子徹底慌了。

她看向四周，想尋求支持，但每個人都在躲避她的目光。

“都…都是孩子間的小打小鬧，不至於…”

“小打小鬧？”另一個家長站起來，“那個孩子差點酒精中毒！”

“就是！這種教育簡直是犯罪！”

“趕緊報警！這種家長就不配養孩子！”

群情激憤。

嫂子終於撐不住了。

她抓起包，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