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我媽沒有去上班，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走到哪，她的眼神就跟到哪。

“蘇琳。”她陰陽怪氣地開口，“想通了沒有？那筆錢，你是給還是不給？”

我沒理她，徑直回了房間，準備找換洗的衣服去洗澡。

“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

我關上房門，隔絕了她的聲音。

等我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時，整個人都懵了。

我的房間被翻得一片狼藉。

衣櫃的門大開著，書桌的抽屜全被拉了出來，裏麵的東西撒了一地。

我心裏猛地一沉，衝到書桌前。

那個我藏著銀行卡和錄取通知書的鐵盒，不見了。

我衝出房間。

我媽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我的身份證和戶口本，一臉得意。

“找什麼呢？找這個？”

她揚了揚手裏的證件。

“蘇琳，我告訴你，你的身份證、戶口本，現在都在我這。”

“你要是不把那張存著獎學金的卡給我，你就別想去辦升學手續，也別想去北京！”

我氣得渾身發抖。

“你憑什麼翻我東西！你這是犯法的！”

“犯法？”她嗤笑一聲，“我是你媽！我拿自己女兒的東西，犯什麼法？”

“我警告你，趕緊把卡交出來，我替你‘保管’。不然，你就等著清華的錄取通知書變廢紙吧！”

弟弟蘇凱從他房間裏探出頭來，嘴裏叼著根牙簽。

他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姐，你就聽媽的吧，鬧什麼呀。”

他隨口敷衍，“反正你學習那麼好，大不了明年再考一個唄，說不定還能考個狀元呢。”

我氣得腦瓜子嗡嗡的。

這是人說的話嗎？

我爸從外麵回來，看到客廳裏劍拔弩張的樣子，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又怎麼了這是？”

我媽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哭天搶地地告狀。

“老蘇你看看你女兒！為了五千塊錢，就要跟我斷絕關係！我把她證件收起來，她還要報警抓我！”

我爸歎了口氣，一臉疲憊地看著我。

“琳琳，你就服個軟吧。”

他聲音裏滿是無奈，“都是一家人，非要鬧到派出所去，讓街坊鄰居看笑話嗎？”

又是這句話。

又是“一家人”。

我看著眼前這三張臉，一張得意，一張無所謂，一張和稀泥。

我突然覺得很可笑。

我沒再爭吵，一言不發地回到自己那片狼藉的房間。

我關上門，反鎖。

門外，我媽還在罵。

“反了天了！還敢鎖門！”

我靠在門板上，聽著外麵的聲音，心裏一片冰冷。

我知道，跟他們講道理是行不通的。

想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想要去上我的大學。

我隻能靠自己。

一個決絕的念頭，在我心裏慢慢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