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猛地拽下我的頭巾,把我推向土匪,
“她去!”
我踉蹌了幾下才站穩,發絲隨風亂舞,模糊了我的視線。
回頭看去,他們一臉戒備地將沈如茵死死護在身後,不漏出一點縫隙來。
許是我的神情太過悲愴,母親的眼神閃躲,張了張口,但終究是沒說什麼。
父親別過臉去,不敢看我。
我心中寂寥,多說無益,頭也不回地和土匪離開了。
這樣的家人不要也罷。
很快到了黑風寨,雷叔看到我的那一刻,驚得差點從虎皮椅子上摔下來,
“丫頭,怎麼是你?你不是找到親生父母了嗎?”
我長歎一口氣,
“說來話長啊雷叔,我杏姨呢?”
杏姨和雷叔原先是青梅竹馬,家裏遭禍才淪為下九流。
獻城發生災荒後,雷叔就把杏姨接走了。
杏姨一來,我這才講述起這些日子的經曆,以及剛才被拋棄的經過。
現在我的內心倒平靜了下來,原先挺失望的,但想想也就釋然了,以後就當他們死了吧。
杏姨氣紅了眼,
“怪我怪我,早知道就不該送你回去!”
她看向雷叔,“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難道讓孩子一直跟著你當土匪嗎?”
杏姨有兩個兒子,勢必要洗白身份做清白人的。
“兩個月後前往墨城。”雷叔說。
雷叔以外地富商的身份,在墨城買了一座大宅子,還收購了許多商鋪,我成了雷家的三小姐,雷允。
去商鋪視察的時候,我竟遇到了我父親。
原來他們逃難來了墨城,為了生計,父親當了賬房先生。
“今時不同往日,我如今的月例不過一吊錢,茵茵要吃好穿好,還鬧著要首飾,她也太不懂事了!”
父親失望歎氣。
母親抹著眼淚,
“別人的孩子就是養不熟,聽人說,蓮兒被折磨死了,我的女兒!”
說著她便慟哭出聲,一邊哭一邊捶自己,
“我好悔......”
父親攥緊了拳頭,神色痛苦又懊惱,
“到底是我們的親生女兒,當時......唉......”
沈澈跑了來,
“爹,娘,茵茵說想吃南街的燒鵝!”
父親臉色難看,
“我看你像燒鵝!一隻燒鵝要一百文,都夠買十五斤米麵了!”
不遠處,沈如茵委屈撇嘴,
“我不吃了!餓死拉倒!”
她轉頭哭著跑了。
“爹,你過分了!”
沈澈衝他咆哮,然後追了出去。
父親的臉色更是黑如鍋底,母親也滿麵愁容。
沈如茵並沒跑多遠,她不情不願地被沈澈拉了回來,
“半隻也行吧。”
父親母親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再沒有以前哄她高興的耐心,而是責怪道:
“你隻顧自己享受,半點也不體諒父母難處。”
沈如茵錯愕地瞪大眼睛,故作委屈道:
“是你們說再苦也不會苦了我的!沈蓮兒一回家,你們全都變了,表麵上哄我,實際上還是嫌我不是親生......”
“你沒資格說蓮兒!!”
母親的聲音哽咽顫抖,
“要不是為了你,蓮兒能死在土匪窩嗎!你非但對蓮兒沒有感恩的心,還在這陰陽怪氣,我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
沈如茵白了臉,慌張的眼底深處閃過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