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菀見狀,連忙紅著眼開口打圓場。
“予安,是我自己太不小心,這事不怪小夏。”
她下了床,刻意將燙紅的手展示給周予安看,“真的沒事,我去用涼水衝衝就好。”
“這麼嚴重,還說沒事兒?”
他拉起沈星菀的手往衛生間走。
留同樣被燙傷的夏梔一個人站在原地。
水龍頭被打開,嘩嘩的水流聲,也蓋不住兩人的對話。
“疼不疼?我等會去找醫生幫你要一些燙傷膏,免得起水泡。”
“好”沈星菀聲音柔柔的,“你也別怪小夏,她剛才不是說在路上被摩托車剮蹭到了,你等會看看她有沒有受傷。”
“她能受什麼傷?力氣大到跟我頂嘴,我看八成就是隨口扯的謊話。”
夏梔站在門外聽得渾身冰冷。
在周予安眼裏,她就這麼不堪嗎?
衝完了涼水,周予安出來依舊沒好臉色。
他高高在上的命令夏梔,“你現在回去再重新煲一份湯送過來,這一次買一個新的保溫桶,別再說什麼蓋子被撞壞了。”
夏梔心口一痛。
她暗自握緊了手掌。
“不了,我有點累了,想回去睡覺,要是大嫂想喝,你給她點個外賣吧。”
周予安立刻惱了。
“外賣能有家裏做的幹淨嗎?星菀是病人,你照顧一下怎麼了?”
他的話理所當然。
好像夏梔就是他們的仆人。
如果是以前,夏梔一定會咬碎牙吞進肚子,一再遷就。
畢竟為了報恩,也為了自己心底那份可笑的僥幸心理,覺得周予安或許還有點喜歡她。
自從上次同房聽見他喊了沈星菀的名字,夏梔立刻清醒了。
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男人,不值得她再遷就。
況且答應周爺爺的她都做到了。
她已經扶持周予安夠多了。
她輕咳兩聲,臉頰因為高燒微微泛紅,聲音微啞,但是語氣卻很堅定。
“我叫她一聲大嫂,是念在舊情,但實際上她早就不是周家的媳婦兒,跟我也早就沒關係,我更沒有義務照顧她。”
夏梔的反常,讓周予安臉色陰沉下去。
“你這是什麼話?就算星菀不是周家兒媳,你們相處四年,連朋友也算不得嗎?”
沈星菀麵色委屈,拉了一下周予安的衣角。
“算了,我孤兒寡母,身份卑微,本來和你們周家現在就是高攀的關係,也是予安你心善願意處處包容我收留我,小夏說得對,她沒有義務照顧我的,包括你也是。”
她低下頭,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都是因為行川過世的早,把我和孩子一個人留在這世上,孤苦無依的,不然我生病也不至於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但落到這個下場,我怪不了別人,隻怪自己命不好,也怪自己當初選錯了。”
她這一句選錯了,讓周予安的心完全大亂。
當年,要不是他賭氣跟沈星菀分手,她又怎麼會一氣之下選擇跟他大哥結婚。
要說錯,當年他們都選錯了。
可是木已成舟,早就沒了回頭路。
“星菀,我照顧你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用自責,也不用覺得高攀。”
看著沈星菀落淚,周予安心疼地想要伸手替她擦淚。
但又覺得不合規矩,不得不收回手。
從頭到尾,夏梔都沒再說一句話。
現在她感覺,自己就是橫在一對苦命鴛鴦中間的絆腳石。
沈星菀寡婦離婚,回歸單身,那如果自己再跟周予安離婚,這兩人保不準就會再續前緣,搭夥過起日子了。
雖然名聲上不太好聽。
但是看眼前兩人的狀態,也都不是什麼要臉要名聲的人。
不然也不會哭哭啼啼鬧成這樣。
“夏梔!你耳朵聾了嗎?”
周予安喊了她三遍,她都沒聽到。
她收回遊離的思緒,轉頭看向他,“怎麼?”
“我說讓你現在回去重新煲一份雞湯,再給星菀送幾套幹淨的換洗衣服過來,星菀一個人帶著孩子已經夠不容易了,你體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