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這麼晚了,您還發著燒,先生出差又不回來,煲湯給誰喝?”
“給先生的大嫂。”
夏梔輕扯嘴角,回答的雲淡風輕。
她故作冷靜,卻還是被眼底醞著的淚光出賣。
保姆聽著窩火,為她打不平。
“自從大少爺去世之後,二少爺的心思就總落在沈星菀,他自己有意幫襯就算了,還處處拉著你,眼下你都發著高燒還半夜折騰你煲湯,外麵的店鋪都倒閉了嗎?”
“太太有些話別怪我多嘴,寡婦門前是非多,你不能不小心啊。”
最後一勺雞湯盛到保溫桶裏,夏梔自嘲地笑了一聲。
“有些事不是小心就可以避免的。”
周予安大哥去世兩年,沈星菀早就辦好了離婚手續,和周家再無關係。
若說以前他們的關係還有道德束縛,但是現在,卻什麼都阻隔都沒了。
上上次同房,周予安在意亂qing迷的時候喊了“星菀”。
上一次,夏梔又撞見周予安在浴室聽著沈星菀的錄音自瀆。
一切的一切都足夠說明。
周予安的心早就飛走了。
確切地說,是從未在她身上停留過。
保姆不解,甚至有些氣惱。
“太太,你這樣到底圖什麼?”
夏梔盯著淩晨五點微微泛著霧氣的天空,緩緩開口,“圖心安。”
她答應過周爺爺的,會好好照顧周予安,直到他的事業徹底走上正軌。
周爺爺當年對夏家有恩,救夏家於水火,哪怕到最後一刻還在為夏梔謀出路,所以她不能愧對周爺爺。
至於周予安。
她確實在學生時代轟轟烈烈暗戀過他,僅此而已。
夏梔提著雞湯來到醫院的時候,周予安已經從外地飛了回來。
明明早上,他還不耐煩地告訴夏梔項目那邊離不開人,不可能回來的。
他甚至責備夏梔:“能不能別什麼事都跟我說,我沒空陪你討論那些無聊的話題。”
他口中無聊的話題,是夏梔在跟他商量下下個星期結婚紀,念,日能趕回來嗎。
他不僅覺得無聊,還告訴夏梔:“結婚紀,念,日是給那些恩愛夫妻過的,我們這種各取所需的合約夫妻就沒必要過了。”
可是他不知道,夏梔想過這個紀,念,日,是準備給他送一份大禮。
一份她早就擬好的離婚協議。
此刻。
一向愛好體麵的男人,卻為了另一個女人,連夜趕回,甚至不惜弄亂頭發,弄皺西裝。
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又潦草。
他伸手溫柔探阮星菀額頭的時候,夏梔的心臟猛地縮了一下。
“有沒有好點?”
阮星菀笑著乖乖仰頭。
“好多了,這麼遠,你不用特意從外地趕回來的。”
周予安語氣自然,裹挾著旁若無人的親密:“我不放心你。”
夏梔無措地站在門口,像一個窺探別人恩愛的多餘路人。
“咳咳......”
因為流感,夏梔沒忍住咳嗽起來,周予安這才回頭看見站在門外的人。
沈星菀連忙開口解釋:“小夏,你別誤會,予安剛才就是幫我試一下額頭溫度而已。”
周予安麵無表情地起身。
“雞湯煲好了?”
“煲好了”
夏梔輕咳兩聲,提著雞湯進來。
“給我吧小夏”
沈星菀笑著去接夏梔手裏的保溫桶,她剛想開口提醒保溫桶的蓋子在路上有點磕碰鬆動了,還未開口,沈星菀就尖叫起來。
“夏梔你幹什麼!”
周予安一把推開她。
力度過大,夏梔的後腰撞到一旁的輸液架,鈍痛不已。
她熬了一個半小時的雞湯,全都打翻在病床上,還有一些濺到她的手背,火辣辣的疼。
明明剛才沈星菀已經提住了,怎麼忽然就掉了下來?
“夏梔,雞湯是我讓你煲的,就算你有怨氣也不應該對著星菀來,她隻是一個病人!”
“我不是故意的。”
“保溫桶的蓋子都被你提前擰開了,你還說不是故意的?”
周予安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讓夏梔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開口辯駁:“蓋子是提前擰開了,那是因為我在路上被一個摩托車剮蹭到了保溫桶,蓋子有些摔變形了。”
“我就算有再大的本事想要害她,也沒法提前預判她會突然伸手來接我的保溫桶吧,難不成我還會操控別人的思想不成?”
周予安愣了一
下,他沒想到一向好脾氣的夏梔,今天竟然會跟他頂嘴。
他不由得擰起眉,“夏梔,你今天吃槍藥了?”